奚問春確實有些發寒,她也不逞強,她也放心讓池穗跟哥哥聊一聊,於是就先上樓了。
文沂囑咐她洗個熱水澡,她點頭答應。
單獨和妹妹的朋友待在一起,文沂覺得有些尷尬。
還好有香檳在,它一直很熱情的活躍氣氛。
他看了一眼池穗,發現她神色自然。
她不尷尬就好。
“聽說這幾天你一直待在家裏?”池穗開門見山的問道。
文沂點點頭。
“那這幾天你寫東西了嗎?”
文沂還以為他要安慰自己,沒想到是問這個,他笑了一下,“抱歉,最近沒什麼想寫的。”
“為什麼要抱歉呢,沒寫就沒寫。”池穗說,“你說你不寫詩了,還挺可惜的。這次的歌詞,很多人都很喜歡。”
文沂沉默不語。
“哦,這事你妹妹肯定說過了吧。”池穗問,“難道你不想有那麼多人喜歡?你覺得那麼多人喜歡顯得你不曲高寡和?”
文沂失笑,“不,我沒有這種想法,有人喜歡我很高興。隻是,我不知道他們是真的喜歡我寫的詞,還是因為喜歡你們,所以愛屋及烏。
……我還看到有很多人並不喜歡我寫的東西,覺得很空洞,很沒水準。”
這次換池穗沒說話了。
文沂看了她一眼,忙說:“我覺得他們說的是對的,我確實寫得很沒水準。”
池穗:“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沒有才能,對吧?”
說起這個,文沂的表情變了變。
香檳的大腦袋突然狠狠一蹭,文沂分了神沒注意,差點被牽引繩給絆倒。
“你是真的這麼覺得嗎?”池穗在這個時候問。
文沂站穩身體,香檳突然又被旁邊的草叢吸引,帶著他往那邊走去。
文沂正好借著這個勢頭,被它拉過去,沒有馬上回答池穗的這個問題。
池穗默默走到他旁邊,也沒繼續說,隻是看著香檳的大屁股。
“說實話,我覺得我還是有一些才能的。”文沂說,“但是那不夠,和那些天才有靈氣的詩人比起來,我寫的東西根本就是垃圾。”
“跟世界頂級歌手比,我唱的根本不叫歌。跟頂級舞者比,我跳的也根本不是舞。難道我就沒有資格站在舞台上嗎?”
看他不說話,池穗繼續說:“你說你環遊了全世界,但其實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過,對吧?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除了這個世界之外還有那麼大的宇宙。這麼大的地方,難道包容不下我們這種小垃圾嗎?”
文沂突然被她的話觸動到。
“我們垃圾也有垃圾的權利!”
“……”文沂心裏剛生出的感動,被她這句口號逗笑。
但她說的是對的。
他一直把自己和那些頂級的詩人做比較,於是他覺得自己寫的詩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是對詩、對被他拿來當做主題的大自然的褻瀆。
但大自然應該不會覺得被褻瀆,因為它是包容一切的。
更何況他寫的時候,是真的充滿了對它的愛。
在寫歌詞時,他也飽含情感,每句話都帶著他對妹妹的祝福和愛。
既然如此,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想,都有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