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便到了賞花宴。
館桃起床後便開始梳洗,小水則去衣料間選擇宴會適合穿的衣裙。
其實館桃對此次賞花宴總有種不祥的感覺,越臨近日期這種感覺就越明顯。
但她既然已經收下請帖,就沒有不去的道理,即使萬般不情願也已是板上釘釘。
梳洗後,小水將選好的衣裙拿給館桃看。
是前幾日剛作好的那件相當俏麗的嫩粉色金繡初桃馬麵裙,上身是配套的瓔珞廣袖。整體盡顯俏秀明豔,十分養眼。
館桃剛試穿時就對這套衣裙甚是滿意,但心裏還是不願穿著這身去參加賞花宴,若不是顧及親王府的顏麵,她隨便披一身日常褂裙便也足夠了。
館桃輕歎一聲,還是將裙子不情不願的換上了。
頭麵則選了那套琉璃夭,因為琉璃夭上的珠翠本無色,僅憑光照及周圍事物的映托,才顯得那般熠熠奪目,群星落凡。
收拾妥帖後,館桃和小水緊著出了親王府邸。因為有矯輦接應,館桃這才免於被路人圍觀騷擾之患。
“武小姐,此次赴宴,切勿小心聖樂郡主,她可不是善人……”
小水隔著轎廂的簾布,低聲提醒道。
館桃“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要說聖樂郡主,她也算有點發言權的。本還想著第一次見麵難免誤會頗多,聖樂郡主才會對自己言行跋扈,態度乖張。
如今連小水的這麼提醒她,看來確實不是自己多想。多加防範還是有必要的。
館桃想到這,不禁又是一聲輕歎,如若不是自己當初執拗,所有事都想當然的,哪會輪到今日,不得不說是自己活該了。
令館桃沒想到的是,矯輦並未停在郡主府,而是停在了較遠的卿國東城,一處名為’涼水亭‘的地方。
館桃之所以現在才知道,隻是因為她並沒有看請帖上所寫的字樣。當初從卿子茗手裏將請帖接過後就扔在了一邊,差點淪為廢紙。
“武小姐,穩了,請落廂罷。”
館桃聞言,抬手將前簾掀開,步伐輕巧的下了矯輦。
剛一露臉,館桃這一身精致的衣裙,搭配盡顯夢幻的頭麵,再配上自身優越的麵容,便引起了周圍貴女們一陣不小的騷動。
“她是誰啊?”
“好生的麵孔,是哪家小姐?”
“你們不知道?她是聖平親王的通房!”
“什麼?!通房?如此低賤的身份也敢來參加聖樂郡主的賞花宴嗎?!”
“你可不知道,聖平親王有多迷這個女人,哼,別看人家現在是通房,沒準兒以後會變成親王妃呢……”
“她長得的確堪稱絕色,也不怪聖平親王被狐媚了。”
……
人多口雜,便是說什麼的都有。
館桃隻是寥寥聽了幾句,就不禁蹙起了眉頭。
“武小姐不必介懷,她們懂什麼?隻不過眼見小姐您深得親王殿下寵愛,酸性子犯了罷。”
小水見外人如此詆毀館桃,忙得在館桃耳邊安撫。
“無礙的。”館桃聞言,淺笑著擺了擺手。
說完,便高昂起頭顱,目不斜視的邁進了涼水亭迎廊。
“傲什麼?通房,下賤胚子!”
一旁的貴女暗戳戳狠啐了一口。
其餘人等接連附和。
館桃沒什麼立場與她們出言對峙,若想以後在卿國獨自安身立命,這時的隱忍是必不可少的。
身邊成群結伴往院中走的貴女們見著館桃無一 不頻頻側目,再小聲私語幾句。
館桃突然覺得這迎廊很長,愣是怎麼走都走不到院中似的。
“武小姐?”
突然一聲耳熟的輕柔,引得館桃回頭望去。
隻見將懷柔一身青色錦緞銀繡虞尾褶裙,配上同款流蘇頭麵,整個人看上去乖巧內斂,甜美沉靜。
她身邊簇擁著幾位看上去同樣家世顯赫的少女。今此一見館桃真容,便都不由得互相對視,竊竊私語起來。
“原來是蔣小姐,多日未見,蔣小姐出落的愈發俏麗了。”
館桃客套道。
“武小姐才是,怎麼會有你這麼美的人呐?懷柔每次見著武小姐,都恨不得將你的臉皮撕下懸於牆上。”
蔣懷柔表麵像是在戲謔玩笑,實則她此話一百個認真。
隻是旁人不知道罷了。
館桃聞言,不由得輕挑起眉毛,同樣佯裝戲謔道:“萬萬不可呢蔣小姐,對此我會很困擾,一來便不知會如何對你了。”
蔣懷柔臉上一僵,幹巴巴的扯了扯嘴角:“快進去吧……賞花宴要開始了……”
說完,便同身邊姐妹一起,快步向裏走去。
館桃注視了蔣懷柔背影良久,跟在一眾赴宴的貴女們身後,慢悠悠的抵達了賞花院中。
待館桃前腳剛踏入院內,後腳眾人便瞬間噤聲,目光齊齊落在館桃身上。
館桃見狀也沒生怯,略微點頭示意後,便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那是個極度靠後的位置,跟坐在迎廊並無太大區別。由此可見聖樂郡主有多不待見自己,生怕自己出了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