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夜貓和哥哥白莽通話:

“哥,你和爸多注意防護,沒事別出門了,出門一定戴上口罩,實在不行就回歐洲吧。我在東京買了很多口罩,明天就寄回去。”

“唉,老爸回來心情、病情好了很多,本不想再走了,可遇到疫情又不能隨便出門,很難做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吧。我們的口罩暫時不缺,你也留些在身邊,以防不時之需。”

兄弟倆結束通話後,夜貓想著當時和哥哥連夜購買物資,他便披上厚厚的冬衣出門,打算再多買些口罩寄回去。

反正國內親戚朋友用得上,多買點也無妨,自己留幾盒應該夠用。

寒冷的冬日,東京的街頭行人寥寥,仿佛整座城市都沉浸在靜謐之中。

不過藥妝店、便利店倒是人頭攢動,細聽他們對話幾乎都是華人或中國人。

“小李,你家那邊的疫情怎麼樣了?多買點口罩寄回去,不管怎樣多備點總是好的。”

“是啊,國內都快斷貨了,高中同學知道我在日本就托我買十五盒,我也給家裏買了很多。”

……

“趙老板,今天不代購化妝品了?全買口罩?”

“你不懂,現在這東西比化妝品利潤還大,你沒看見都是中國人在買嗎?不說了,趕緊多拿幾個品種,手慢無!”

不來還好,和哥哥白莽通話隻知道國內口罩緊缺,但沒想到這股風刮進了日本華人圈,情況比自己想象的糟糕。

沒有過多糾結,夜貓不動聲色一口氣又買了二十大盒,連自己都覺得很誇張。

麵對洶湧的購物潮,商家開始還為生意興隆開心,可沒幾天就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

很多店的口罩都被中國人掃貨清空,習慣戴口罩的日本人反而買不到,本地人開始怨聲載道。

1月27、28號,全日本各地的口罩終於被中國人搶購一空。

所有店鋪貨源斷供,日本人這才醒悟,小小的口罩竟然一夜之間成了稀缺物資。

一時間網絡鋪天蓋地的抱怨淹沒了所有日本論壇,更有日本的右翼分子趁機在網上攻擊中國人,以及攻擊在日的華人和留學生。

各種造謠、抹黑、斷章取義的帖子和言論充斥著整個日本網絡。

在日的華人、打工人、留學生承受著空前的壓力。

夜貓也不例外,每次回公司都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詭譎氛圍,和來自日本同事的精神壓迫。

“你們看,那不是市場課的白羽嗎?”

“嗯,中國來的社畜,不知道白羽有沒有得病,我要離他遠點,別被傳染了。”

“聽說山口部長還挺欣賞他,但不是什麼人都能在日本立足的,這白羽恐怕要混不下去了,嘿嘿。”

“什麼社畜,他配叫社畜嗎?我聽說他都不加班的。我早就說過中國人不能要,公司是怎麼了,這種破壞我們日本的公司文化,還帶病毒的人也能在這工作嗎?要我說白羽就該被開除,讓他滾回中國去。”

“小聲點,他很能打的,小心被他聽到揍你一頓。”

……

……

雖然這些日本人陰陽怪氣,但也隻敢遠遠低聲竊語,不敢當著他的麵說什麼。

隻是從他們的眼神和眉宇間的微表情,夜貓還是能敏感察覺到其內心鄙夷的情緒。

美惠雖然有心護犢,但奈何民情洶洶,她也無能為力,隻能盡量寬慰自己的父親,別讓他對夜貓有看法。

1月31日,周五,美惠特意去了訓練館找夜貓:

“貓君,我知道你們這些在日本的中國人近期的壓力有點大,我這有個工作要安排你去做。下周你不用訓練了,去大阪出差吧,日曜日(周日)就走。你去找咲花社長,溝通兩家公司的業務,畢竟你上次去大阪是兩個月前的事了。”

“真的嗎?可是,大阪那邊沒什麼新項目需要談吧?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現在你留在東京隻會影響情緒,你去大阪待一周吧,就當放鬆心情迎接滑雪大賽。2月8日去劄幌,渡邊係長會提前在那等你,你倆見麵後再一起去二世古町雪場。”

美惠眼神中透著炙熱且複雜的情感,她不想自己喜歡的人受到無妄的攻擊而心情低落,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嗯,謝謝美惠小姐的好意,我會努力拿到滑雪大賽優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