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采石場逗留了一天,把每種石頭仔細教采石場老師傅辨認,黃之桐才回到窯場。
窯場邊上蓋的房子,留給窯場工人住的,天逐漸冷了,怕黃之桐回城不方便就單獨給她留了幾間屋子,砌了圍牆,生活用品備齊。
黃之桐便先來此處洗個澡,換了幹淨衣裳,等著下午在去工地那邊看看。
他們剛吃好午飯,窯場來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說是來做工的。
張管事瞧著他年輕力壯的,但長相周正,不像出苦力的。遂問道:“咱們這兒條件艱苦,幹活也勞累,你以前是做何營生的?”
年輕人忙道:“大人,小人看到雇傭啟事上說要識字的夥計,小人識的幾個字,以前在吳束路商鋪做夥計的。隻因為家中老父親病了,小人回鄉侍奉父親。回來掌櫃的便把小人辭退了。”
張掌櫃奇怪:“你回鄉伺候父親本是盡孝道,掌櫃的為何要辭退你?”
小夥子臉紅脖子,囁嚅道:“小人父親久病纏身,為了給父親看病,已經家徒四壁,父親病情加重,小的跟掌櫃支了一筆銀錢,沒幾日就用完了。昨日再想求掌櫃的,掌櫃的說用不起小人了,便把小人辭退了。”
“原來如此,那也不怪掌櫃的。你既要侍奉父親,又怎好出來做工?”張管事問。
“小人若借到銀子再買些藥,隻要娘親侍奉父親吃藥即可,小人便可抽身出來上工。”小夥子信誓旦旦。
張管事望了黃之桐一眼,見她任由自己處置的眼神,便問他小夥子:“那你可帶有戶貼,如果有,隨時都可以上工。”
小夥子還不可置信,張管事正襟危坐:“銀子可以先借給你,但你也要好好做事的。我們這裏是燒水泥的,要你滿城甚至浦城府各地都去跑,把水泥賣出去,每賣出一百斤水泥給你十文錢。每一個月給你五十文補貼,一個月後賣不掉你就在這裏做苦力還債。”
吳束路以賣雜貨居多,各種五金,石膏粉等都有的賣,這個人一定認得開店鋪的人或者經常去買東西的工匠,他去賣水泥應該比其他人有些優勢。
小夥子自己也意識到這一點,啄木鳥似的點頭,從袖中掏出戶貼,張管事接過看了:“方南,時年二十有整,浦城胡莊村人。你成親了嗎?”
方南訕訕笑著:“一直沒攢夠娶親的錢。”
張管事鼓勵他:“好好幹,在咱們窯場,很快就能攢夠娶親的錢了。”
說完扣留了方南的戶貼,借給他三兩銀子。
有了方南的啟示,黃之桐便想著畫些廣告的宣傳單去碼頭和吳束路去散發,也要去那邊張貼雇傭啟事。
廖文敘的到來,不僅給工地上帶來了聒噪,也帶來了微妙的人際關係的變化。這種變化影響最大的就是身為夥計的小竇。
有人對小竇過分的討好就明晃晃的表現出來,當然還有人的人那點嫉妒和不滿也暗戳戳的隱藏不住。
黃之桐感受到了這種變化,她一如既往的隻做好分內的事情,不多說一句話,除非施工質量都達不到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