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昌侯府門口停著數不清的車馬,門庭若市,遠遠看去馬車上不是風流倜儻的公子,就是嬌顏似花的姑娘。
宋家的馬車也在侯府門口停下,宋茵茵率先下車,候在一旁,亭亭玉立,寶藍色的曳地裙將她襯得更加嬌俏。
宋時裳隨後扶著宋母下了馬車,她身著淺紫色的襦裙,精致的小臉略施粉黛就已是難得佳人,宋母則是深紫色長裙,濃鬱的紫色,既深邃又大氣。
不論從樣貌還是穿著,兩人看起來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宋時裳挽著宋母的手臂走在前方,宋茵茵跟在後邊,宋母看她這一路來還算乖巧,衣著裝扮用的都是她置辦的。
想那徐婉兒當初攜恩非要嫁進宋家,以為進了宋家就能穿金戴銀,過人上人的日子。
如今呢?她們母女二人還不是要靠著她唐錦知才能過活,就有幾分得意和解氣,便也大方的囑咐宋茵茵幾句。
“茵茵,稍後我和時裳去拜見盛昌侯府的老夫人,你不便跟去,我把金嬤嬤留給你,你就自己在園子裏散散步吧,記住,不能惹事,但也不能怕事。”
“謝過大娘子,那茵茵先退下了。”
宋茵茵巴不得唐錦知不帶著自己去見侯府的老夫人,見了也是白見,還不如趕緊找到一個能碾壓宋家的夫君呢。
宋時裳看走開了的宋茵茵,突然道:“母親對她倒是和藹的。”
“那麼丁點大的小姑娘,比你也就大兩歲,我是看徐氏不順眼,那也是我和徐氏的恩怨,還不至於去磋磨她。”
宋時裳知道母親一直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哪怕徐婉兒硬闖入了她和父親的生活,母親恨的牙癢癢,也從未真正苛待過徐氏母女。
這些個高門大戶裏的庶女,有幾個能像宋茵茵這樣,想讀書,便能跟著嫡係子女一起學習,想學琴棋書畫,母親就撥賬讓她學的?
外邊那些庶女能夠在當家主母的手裏活下來都是幸事,還妄想學習充盈自身,斷不可能。
如果硬要說母親對她不好,也就是她和徐小娘月例銀子少,銀錢都把握在母親的手裏,她們娘倆花錢受拘束外,宋茵茵甚至比一些高門大戶的庶子待遇還要好。
不由得想起上一世,她在燕國聽說宋茵茵嫁進了一個伯爵府,在宋家被滅門後,她竟然當街咒罵新帝,然後一頭碰死在街上。
平時看她柔柔弱弱的,沒想到也是有著幾分宋家兒女的烈性。
她曾經一度認為宋茵茵是父母愛情的汙點,就不停的找她麻煩,這一世雖然不找她麻煩了,但也對她愛搭不理的,如今聽了母親的話,她一時竟覺得宋茵茵挺無辜的。
畢竟人的出身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若真能決定誰不想投身父母恩愛幸福的家庭呢?
宋時裳跟著母親到了前廳,盛昌侯府的老夫人正被她的孫子孫女圍在中間聊天說趣,花白的銀發上釵滿了珠玉金器,胸前掛著個拳頭大長命金鎖,手腕處的大金鐲子以及手上的祖母綠戒指,盡顯華貴。
宋時裳想奢靡一詞說的也就是這樣了吧。
“拜見老夫人”唐錦知帶著宋時裳給老夫人行禮。
“哎呦,錦知,你可來了,許久不見老婆子我可要想死你了,倒是你也不來看看我,怕是嫌我老嘍”
侯府老夫人看見唐錦知來了,十分欣喜的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打趣她。
“哪能啊,最近家裏事多,可算處理完了,見老夫人你這裏辦宴,腆著臉就跟我家姑娘來了。”
侯府老夫人坐下虛指著跟自己耍嘴皮子的唐錦知搖頭。“你啊你啊,我可不和你說了,時裳丫頭過來,讓我瞧瞧。”
宋時裳對侯府老夫人還是尊敬的,老夫人喬金鸞是先皇的義妹,今年已是八十有五,耄耋之年,一生戎馬,上陣殺敵,對宋承胤也是有恩的,她走到喬金鸞旁福了福身。
“老夫人安,祝老夫人壽比南山,身體健康,事事如意順心。”
喬金鸞拍著宋時裳的手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多謝時裳的祝福了,這小嘴啊,抹了蜜似的真甜。”
侯府的孫輩看到祖母被宋時裳說的開懷大笑,想想自己怎麼哄祖母都換不來一笑。就嫉妒的看著宋時裳。
唐錦知知道自家閨女哄人的本領,沒意外的說:“老夫人要是喜歡時裳,就留她多陪陪您,您也就多笑笑,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
“你們母女倆呀,就是那開心果呦,你們多來看看老婆子我,比啥都強。”
喬金鸞一生要強,早年喪夫,一個人拉扯著孩子長大,對人情冷暖看的透徹,那些個因著身份來巴結她的人,她一個都不喜歡,就連自家討好自己的孫子孫女也不怎麼喜歡,可能是人到老年,怕孤獨,又怕算計吧。
她就喜歡宋家母女這樣的,不是因她盛昌侯府老夫人的身份來的,沒有肮髒心思,單純相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