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恨鐵不成鋼的拍打著大腿,將臉轉向窗外,似是回避什麼。
“朕本以為為君者當仁厚,一再退讓沒想到讓那王碩老賊羽翼豐滿,竊了國,眾人為他馬首是瞻,不聽朕言。”
“朕何嚐不想蕩盡天下賊寇,可我連朝堂上這群奸佞都鎮壓不住,祖宗的基業不能毀在朕的手裏,蕭將軍,朕知道你是大才,不該像我一樣屈身於此,這是先王留給朕的兵馬,你都帶走吧。”
皇帝將兵符放在桌上,始終背對著蕭辰,蕭辰盯著桌上的兵符,此時,大武所有的兵馬是進宮,還是北上全憑自己一句話。
“聖上安心,隻要蕭辰還活著,北戎休想踏入關一步。”
“嗯,去吧!”
蕭辰望著皇帝塌陷的背影提刀出殿。
待他走遠皇帝低聲呢喃,“蕭將軍,比起北上,朕更希望你能提兵進宮。”
群山之間雲霧奔湧,淡淡灰雲混入青白,猶如仙人執筆揮墨描摹。
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蕭辰回望帝都,距離北伐已然過去半年時日,不知朝中聖上如何,北風從指尖遊走,吹過群山之巔,吹過千溝萬壑,吹動皇宮火海中的悲鳴。
鏘鏘!
鏘鏘!
皇城中刀劍狂舞,鮮血順著石階流淌,“寧”字大旗迎風招展。
“殺,殺光這群貪生怕死之徒,哈哈哈,我的好弟弟,你終於來了,殺啊。”
皇帝衣冠不整,蓬頭散發,手中長劍狂舞,癲狂的砍殺著從身邊逃竄的人,身後大殿如炬,翻騰的火舌貪婪的舔舐著月光星辰。
王碩連滾帶爬的往大殿中逃竄,皇帝撿起地上斷劍追上去,一把他扯了回來。
“老賊,朕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皇帝一劍刺入其胸膛,黑血噴濺而出,一顆猙獰的鬼魂掙紮著從屍體中鑽出,仿佛脫離了牢籠的束縛,在長風中奔騰蠕動。
放眼望去萬千惡魂在夜色中狂舞,猙獰著麵龐朝砍殺的甲士怒吼,斥罵,偌大的皇城化為邪祟狂舞的鬼城。
“殺……哈哈……殺啊。”
皇帝癱倒在屍體中,男子身披銀甲,長相與皇帝尤為神似,但男子眉眼之間比皇帝更為狠厲。
男子拱了拱手,未下跪。
“皇兄,我來清君側了。”
皇帝把劍扔到一旁,撥開眼前亂發,喘了口氣,說道。
“清君側?你們怎麼總喜歡找這些無所謂的借口,柳定武,寧王,我的好弟弟,你來得太晚了,你為什麼要等這麼久,你憋這麼久,你不難受嗎?”
心思被一下子揭穿,寧王麵色一沉拔出腰間寶劍架在皇帝肩上。
皇帝喃喃到,“善待在外征戰的將士”
“好!”
皇帝望著眼前這張臉,望著烈焰中的亭台樓閣,緩緩閉眼,自己在那群文武百官麵前軟弱了一輩子,從來沒有做過一件想做的事,今日終於做了一天真正的皇帝,耳畔劍鳴,心中沉寂。
“弟弟,大武交給你了……”
“聖上!”
柳定武心頭一驚,身後男子緩緩走來,玄青長衫攪動夜色,深邃的眸子中藏盡天機,身旁邪祟縈繞,伸長了舌頭貪婪的舔舐,男子眉頭一皺,大手一揮,罡風脫手而出震散無數邪祟。
“爾等邪祟,玷汙廟堂,禍亂朝綱,死不足惜,且告知你家主子,大武禁地,神魔退避。”
男子猶如一尊真神,一語喝退漫天妖魔,聲如滔滔江水洗淨肮髒的天幕。
“軍師,不,現在該叫你丞相了,前朝還有一支大軍在外,皇兄身邊百官皆是鼠輩,但那位蕭將軍與他們可不是一丘之貉。”
如此稱呼二人都受之坦然,仿佛自始至終都應該如此。
“前朝小皇子你們可找到了。”
丞相淡淡問到,眾將領麵麵相覷,許久才緩緩冒出個聲兒。
“應該是死了。”
“應該?”
丞相仰望夜空,高天之上湧動的風雲是諸神的震怒。
“誅神政變,試問高天,此局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