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萬和年,天啟蕭楠蕭丞相的女兒,已貴為皇後的蕭茹被傳出難產的消息。
消息一出,天啟百姓無不悲痛。原因無他,皇後娘娘生前生性恭謹溫和,賢良淑德,樂善好施,待民如子,這是為其一。其二,皇後此胎,是十月前星宿人夜觀星象,掐指一測算為神胎,星宿人預言此神胎降世可保天啟百年繁榮太平。
這可謂喜上加喜,舉國上下皆翹首以盼,而就在皇後臨盆之際,宮中竟傳出噩耗,令聞者涕淚。
天啟皇宮,乾清宮內,天啟皇帝淩盛正噩夢不斷,夢回前夜,他手持利劍,麵目猙獰地刺進殿內最後一名宮女的胸膛。
畫麵一轉,一片淩亂血腥的鳳棲宮,淩盛被那隻從皇後被褥裏接生出來的狼崽嚇得神色巨變,腳步虛浮。適時,一旁穩婆火上澆油,厲聲喊著不祥之兆,陳妃更是亂中作梗,直言此怪物是皇後與他人所生,是皇後的不潔之證!淩盛聽聞後頓感五雷轟頂,血衝腦門,甚至一度理智盡失,精神恍惚,仿佛看見每一個宮女太監都在對他麵露嘲弄!
他舉起劍一劍一劍地揮斬下宮中侍女太監的頭顱,或刺穿他們的眼球與心肺。
畫麵又一轉,以蕭茹為首,眾宮女太監在後,他們頂著一張血淋淋的麵孔或拖著一副殘缺的身軀正麵無表情地朝他走來。
“啊!“淩盛驚醒,額頭上已是濕澄澄一片,他眼球深陷在渾濁的眼眶內,眼底烏青,嘴唇輕顫,拽著趕進來的公公不撒手:”小靖子,朕又夢見皇後了!“
公公粉麵圓腮,雙鬢一縷垂發,低順著眉眼不敢冒犯淩盛糟糕的龍顏:“陛下多慮了,皇後和那汙穢物都已葬身懸崖,奴才親自去斂的屍身,奴才還特地吩咐廟裏住持,定要做法將其魂魄封在陰曹地府,永不超生!“
淩盛這才長舒一口氣,遲暮的臉上褐斑沉沉,眼底劃過一絲精光:“蕭丞相這兩日有何反應?“
“陛下放心,知情的宮女太監已全部下令處死,而蕭丞相隻知皇後難產一屍兩命,並未起疑。“
淩盛逐漸從驚懼的夢中清醒過來,冷哼一聲:“若不是他手中還有朕想要的蕭家軍,朕何須做這些表麵功夫!“他拿起手中的錦帕拭汗,餘光卻瞥見錦帕上的圖案,恍然失神數秒才大發雷霆:“為什麼朕的寢宮內還有那個賤人的東西!”
錦帕被砸到公公的身上,嚇得公公連忙伏首告罪。
“死在宮內晦氣,壞我天啟運勢,她蕭茹是人是鬼,都休想爬出朕給她許的萬丈深淵。”
翌日,為表皇家情深義重,宮中連下兩道聖旨,一是將鳳棲山作為皇後的陪葬,並征大量人力於鳳棲山開山鑿墓,旨在為皇後娘娘蕭茹修建一座陰宮。
二是讚譽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之姿無後來者,便下旨永葬皇後冠儀,蕭茹配享天啟永世皇後之譽。
至此,天啟百姓對此津津樂道,將帝後伉儷傳做一段曠古佳話。
鳳棲山,陰宮外十裏,有高約二十米的柏樹環繞,長年累月,柏樹逐漸高壯,竟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出入不易。
九年後。
鳳棲山腳下農戶家裏最近總是頻繁缺羊少雞,常常點不夠數。
農戶們坐在一起經過一翻推論,發現各家柵欄裏的雞鴨羊丟失的似乎有規律可尋,從左至右,挨家挨戶,今天這家,明天那家,大概是這偷雞賊不想很快被人察覺,才如此‘雨露均沾’。
說著,農戶們紛紛將目光投到劉嬸子家,意味相當明顯,今晚怕是要輪到這個嬸子家的禽物遭殃了。
村子裏的夜晚總是比別處更熱鬧,田裏蛙跳,樹上蟬鳴鳥叫,柵欄裏的雞飛狗跳...
“蒼火,我知道你嘴饞,可是這要是被小蓮知道了,咱倆可得挨她一頓揍!說不定還要在河裏紮馬步……”
樹林中,一處矮灌木之下,一頭通體銀灰色皮毛的狼正趴在草叢中,冰藍色的眼睛直勾勾地覬覦著山坡下柵欄裏正熟睡的動物。
和它一並趴著的是一個年紀九歲的小姑娘,她一頭銀發,發絲細軟長似瀑布。說話間,一雙黑亮的眼眸似兩顆烏溜溜的寶石,眼底流轉著的興奮根本未把挨一頓揍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