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名為伏羲山,是花明樓唯一一座不見雪的山,它坐落在花明樓西北方向,站在山頂可遙望鳳棲山的山角。

伏羲山陰麵與雪山相隔一線,中間經過日月累積,水滴腐蝕形成了一道天然間隙型峽穀,且深且窄。

兩山山壁夾峙,縫隙狹小,一塊巨大的岩石橫亙在兩壁之間,恰巧形成了一個隱蔽的山洞,蔽月帶著蒼火無意中尋到此處,便在這裏安心的度過了一夜。

接下來幾天,她除了偶爾鑽進山裏采摘點果子抓點野兔果腹,還不停地尋找對蒼火傷口恢複有益的草藥。

瓶裏的藥已經用完了,蒼火的傷勢至少還需要小半月。蔽月摸摸蒼火的腦袋,如往常一樣:“等我回來。”

林間樹影斜疏,陽光斑駁,踩在林間細碎的小草與落葉之上,迎著撲麵而來的滴滴朝露,竟生出一種靜謐安詳的柔軟。

一隻山雞在林中倏地掠過,蔽月從耳邊拔下一根頭發,銀針撚在指尖辨析片刻,便朝山雞所在的方向飛射出去。

山雞撲棱兩下落入樹叢。

她興高采烈地跑過去,拾起山雞:“給蒼火補補就靠你了!”

抬頭瞬間,若有若無的白色在樹枝間恍然若現,她拂開樹枝,原來對麵的山尖還鋪著厚厚一層白雪。

她曾被小蓮教導,雪山上有許多草可做藥用,尤其是一味叫做燈芯的植物。

它不難尋,生長長度可達七十厘米,長相也十分容易辨別,根莖無葉,莖上結有小拇指大小的紅色果實,雖然很小,但生在雪地裏,仍然十分惹眼。

唯一的難度便是若想連根拔起燈芯,須挖雪七十厘米以下,雪層底下被覆蓋的便是燈芯最具藥用價值的燈芯盤根。

她一邊兒想著如何烹食這草藥,一邊兒借著手裏的木棍攀登。這雪山山下與平常的林子別無二致,可越是往上,越是陡壁橫生,下腳之處也越來越濕滑。

終於攀上高峰,蔽月站在雪山頂,眾攬群山,心中震撼難以複收。

這便是和五十世紀截然不同的大自然。

神秘,又磅礴。

悵然片刻,她便一心撲在了尋找燈芯草之上。皚皚白雪,雪山頂的陽光強度極高,她呆的時間越久,在雪地裏越是仔細,眼睛越是酸脹,呼吸也愈發困難。

她看著地上的自己的影子,才察覺影子已經被拉的斜長,看來,她已經出來很長一段時間了。

日暮,山頂忽然起了風雪,她如果再找不著燈芯草,就隻有改日再來。可再尋機會來又會讓蒼火獨自呆在山洞裏,她實難能放心。

雪花飛舞,行路艱難,哪怕是已經染黑的頭發都已披上銀裝,她已精疲力盡了。

再找找,再找找。

燈芯草是極其容易被辨別的草藥,她一定能找到的。

她這般想著。

又過去了一個時辰,風雪漸歇,她頹敗地跌坐在雪地之上,忽然一隻雪貂從不遠處一閃而過,她愣住,因為雪貂爪子踏過的地方露出了一抹豔紅。那顆圓溜溜的果實嬌豔如陽,在她精疲力竭之時,它就像一麵勝利的旗幟,為她呐喊。

她喜極,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

看果實大小,這顆燈芯草的根莖應該有九十厘米,是一顆難得的極品燈芯。她開心地笑起來,臉色緋紅如燈芯果,天色將黑,蒼火還在等著她,也顧不得會被雪凍傷,索性用雙手開扒。

直到雙手被凍得紅腫,燈芯盤根才終於露出一截,她欣喜一笑,迫不及待地將燈芯盤根挖出來捧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