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心看了看被其中一個黑衣人拎著做人肉擋箭牌的屍體,眼底爬上淡淡的紅色,他闔眸關上流露出來的痛心,念了一句佛語才道:“施主們若是禮佛捐香,應該是走錯了地方。”
‘唰’的一下,黑衣人的劍指向他:“禮佛捐香?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像是禮佛捐香的人?別廢話,帶我們進去!”
“小僧不知幾位施主要去往何處?”
“少裝模作樣!你不知道我們要去哪裏你跑什麼跑!”
“幾位施主忽然朝小僧追來,小僧畏懼,自然要跑。”
“一派胡言!”黑衣人說著,將手中的劍往前送了送,架在禪心的脖子上並劃破了禪心的頸間皮肉。
禪心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攥緊雙拳,心中雖異常緊張,但麵上仍故作鎮定。
“四位施主,這竹林裏住的是蒲修方丈的貴客,若是驚擾了貴客清修,蒲修方丈許是會向陛下稟明原委,陛下英明,定不會允許在清音寺發生此等對佛祖不敬之事!”
“哼,休要拿蒲修和陛下威脅我等!我等既已接下這樁差事,什麼後果沒有料想!倒是你這個小和尚,多考慮考慮你自己的處境吧!”
“快點走!帶我們進去!”
“阿彌陀佛。”禪心道:“請恕小僧無法為各位施主帶路。”
“媽的!這小和尚不怕死!殺了他!”旁邊的殺手被禪心一臉風輕雲淡的模樣氣得磨牙。
禪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隻見此人雙眼瞪如銅鈴,印堂發黑,像是大限將至,他勸誡道:“施主, 聽小僧一句,放下屠刀請速速離去,勿造罪孽。”
那人心浮氣躁,唾了一口:“老子殺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一百,殺不殺你都要下十八層地獄,不在乎多你一個!”
言辭裏的血腥叫禪心陣陣心驚,為那些逝去的生命和在他麵前冥頑不靈的殺人凶手,他隻得輕聲念了一句佛語:“阿彌陀佛。”
誰知他話音剛落,那印堂發黑的黑衣人徑直倒了下去。他身上的解藥已經不夠,無法再抵禦林中瘴毒。其他三名黑衣人見狀,立即往口中塞下大把解藥,看著禪心毫無異常的臉龐更加殘狠。
三人相視,眼裏已達成共識,逐漸朝禪心圍攏過來。
突然間,林間狂風大作,竹葉翩飛,竹枝隨著狂風搖擺,嘩嘩作響,攪弄的人心動蕩不安。
一把銀色的小刀從林中猛地竄出,直奔那三人的所在。
黑衣人立刻收回刺向禪心的劍,三人迅速擰成一繩合力對抗這憑空而來的短刀。
數息過後,三人身上已各自掛著深淺不一的傷口,就在他們以為自己即將命喪於這詭異的短刀之下時,那短刀卻忽然飛走,消失在了竹林深處。
風停樹止,蔽月緩緩從驚魂未定的三人身後走出來,語氣冰寒:“你們是要找我?”
那三人堪堪退後幾步,因為他們看見了剛剛在林中橫衝直撞的那把短刀,此時正被蔽月拿在手裏把玩。
他們接到的任務是殺一個九歲的小女孩,原本以為這銀子好掙,卻不想,這是一趟有膽子來無命回的任務。
時至今日,他們出動了營裏的所有高手,如今卻隻剩下了他們三個。
而他們三個,眼下已是負隅頑抗,狼狽至極了。
這就是他們耗時數月,跟蹤小和尚、調配瘴氣解藥的結果!買她性命的人隻告訴他們此人住在清音寺後山竹屋,卻沒告訴他們,這住在竹林裏的九歲小女孩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一把短刀尚且能被她使用的這般出神入化,更別提其他的機關暗器和毒藥了。
但已進入竹林,要麼留命出去,要麼把命留下。
“你就是先皇後之女?”
“沒錯。你們要找的人是我。”
廢話不再多說,三名黑衣人一起攻來,蔽月自然知道如何對她最有利,她便以靈巧的身姿在林中穿梭,帶著幾人落入被毒丸包裹的白赤當中。
機弩就在蔽月的腳下,隻要她踩下,機弩就會射穿懸掛在竹枝上的白赤毒丸,但蔽月卻停了下來。
她冷眼掃過三人,問道:“誰派你們來殺我?!”
那三人看她停下了腳步,也紛紛地站在了原地。
他們謹慎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直到確定周圍再無暗器朝他們飛來,他們看向蔽月才展露出貪婪,猶如看著待宰的羔羊。
前麵五十步開外就是一座竹屋,竹屋前有一片燦爛而耀眼的菊蒿,他們認為,此時的蔽月已無處可逃,本以為已經將本次任務執行失敗的殺手們忽然得意起來。
“誰派你們來殺我?!”蔽月拔出銀月刀,與他們呈對峙之勢。
“天下又有幾人知道你是先皇後所生!”黑衣人緩緩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