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長安城有鬼市,能幫人存儲貴重財物,有些官員提前知道要抄家,都會把部分財物存到鬼市,官府查不到那裏去。”李客說道。對於兒子的話,李父一向是深信不疑的,但是鬼市他也聽說過,似乎是個不靠譜的江湖地,便說道:“要存也要找個正規的錢莊存著,那些錢莊多多少少都有官府的背後撐著,鬼市這種地方怎麼能夠相信?”

李客不以為然:“官府就那麼值得相信嗎?女媧補天,還不是因為共工撞斷了不周山,神仙都靠不住,何況官府呢?我是聽說鬼市在地下,哪怕戰火連天改朝換代了,那裏都不受影響。”

“不行,我還是覺得不穩妥,不如放朋友家吧。”

“父親,你現在有錢,才到處是朋友,要是你落魄潦倒了,哪還有朋友!要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真的得罪了武三思,你如何保證他們不會落井下石?”

李客曾經在長安城是每日呼朋喚友,飲酒作詩,恣意激揚,千金散盡,他覺得那是最美好的日子,可是有一次他無意中聽到他們背後叫他李一句、李有錢,他才知道原來這些人都有兩副麵孔,從那以後他對朋友有了重新的認知,所以他喜歡周遊各地,路上遇到的人如萍聚萍散,不必留下太多羈絆,這樣反而更逍遙自在。

李父內心掙紮了一下,但還是決定聽從兒子的建議,讓李客來處理這件事,同時也有意讓李客來主事。

李客找了很多關係,最後用李家收藏的秦始皇時期的一本古版《論語》,才獲得進入鬼市的門票。白明月知道他要去鬼市,便主動陪他一起去,當然白明月現在屬於鬼市的內部人員,鬼醫把自己的附屬令牌給了她,冷二郎也給了她鬼王特別令,但是她不能把他們的身份透露給李客,也假裝搞到了門票,有白明月在,李客辦起事來就會方便得多。

接待他們的依然是黑白無常,李客心中一動,他記得有一次他雲遊到泰山,遇到一個道士,說他的財運會在遇到無常時,轉為大有運,就是人生會大有成就。當時他隻覺得可笑,見到無常,他不就死了嗎,還大有成就,難道要做閻羅王嗎?

可如今,黃泉路口,黑白無常裝扮得似模似樣,發給他一個麵具,麵具也是黑白太極圖,這一切都似乎在印證道士的預言,他不由自主就開始相信道士的話了。

以後會大有成就?難道自己真的會成為一個大詩人?他那沉寂已久的寫詩的心再次蘇醒了。

由於李客預約的是存儲財物,所以他和其他人走的程序不一樣,他帶來的財物有幾十箱,黑白無常便直接帶著他和白明月進入鬼市,還有拉貨的幾輛馬車。

進到鬼市門口,黑白無常把車隊交給專門負責的小鬼,小鬼直接帶著他們往地下河相反的方向走去,又走了半個時辰,沿途都是些起起伏伏的溶洞,最後來到一處非常寬闊的山洞。

這山洞裏竟然用青白石板修葺得整整齊齊,劃分成一丈見方的石室,每個石室有一扇黑色石門,石門上寫著標誌著號碼,一直排到二百號。如果石室已經占用了,會在號碼旁邊掛上一個刻著“財”字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