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客和白明月住的這處宅子,也是李家的三進院子,離長安會館很近,也是學員宿舍中最貴的一處,每人一晚就要十兩,白明月當然不知道這也要李客額外掏錢。
三進院子,前兩進住的是男學員,最裏麵的院子住的是女學員。雖然是女皇時代,讀過書會寫文章的女人還是少數,家裏能夠放任女孩子出來參加這種活動的更是少之又少,以至於整個後院隻住了三個女子,白明月,和另外兩個長安本地、官宦之家的女兒。
白明月很快和她們熟識了,其中一個名為上官清茵,和當朝才女上官婉兒算是同宗,可卻是八代以上了,如今父兄都在朝廷擔任五六品官員,雖然官職不大,但是對上官清茵卻是極度的溺愛,隻要她想做的事,都會由著她,如今她三山五嶽也是走了個遍,是個很有見識、健談愛笑的女子。另外一個名為周裳舒,家裏經商,長安也有生意房產,不過家在洛陽,家裏兄弟愚頑不喜讀書,唯有她聰慧過人,所以父親把她當成兒子一樣培養,聊以寄托教育之情,因為從小事事出色,她就萌生了進宮伴駕,做上官婉兒第二的想法,無奈一直沒有機緣。這次武皇親自征集墓誌銘,最後還會像正式科舉一樣進行殿試,她感覺就是老天賜給她的機會,她勢在必得。
當然白明月也曾自信過,但自從到了長安城,看到一個小小的蘭若坊都是臥虎藏龍,她早已經認清了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她來參加這個培訓班,還是想抓住一切機會,找到麵見聖上的方法。
後院有佳人,便有多情男子找借口往後院溜,他們的目標自然不是白明月,於是白明月便充當上官清茵和周裳舒的擋箭牌,幫她們出麵拒絕男子的宴請。
因為有規定,所有學員不得帶丫鬟小廝進來服侍,白明月莫名其妙地就這樣成了眾人的使喚丫頭,白明月也苦笑,自己的氣質難道就如此的“親民”嗎?等到再次有人敲門時,她很有些不耐煩,大叫著:“找誰?不在!”
門外卻傳來聲音:“找你!”
白明月愣住了,怎麼會有人找自己,聲音還莫名有些熟悉。她開門一看,不禁滿目驚喜:“二郎!”
白明月是太高興了,不知怎麼“二郎”這樣親密的稱呼就脫口而出了。她以前最低聲下氣求助的時候,也不過叫他冷二郎,大概是之前跑了五六趟來找上官清茵和周裳舒的男子,突然見到冷二郎來找自己,太興奮了。兩人短暫的沉默,白明月的臉都紅了,低頭好像做錯了事,但還忍不住偷眼去看冷二郎,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有心地去看冷二郎的容貌,畢竟之前他的眼睛有些異樣,她不好意思也不敢細看。
不過現在冷二郎的眼睛經過鬼醫的治療,正在一點點恢複,眼珠也轉黑且明亮起來,已經不是原來那一副凶狠粗蠻的樣子,看上去頗有幾分像是書生的樣子。他也默默消化了一下,然後說:“你以後就叫我二郎吧。”
白明月更加窘迫了,不過她不服輸的性格又讓她嘴硬:“怎麼,又想起你娘總是這樣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