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男學員也加入了合唱的隊伍，沒想到竟然把婉轉哀傷的《代悲白頭翁》唱出了氣勢磅礴的感覺，而胡不可的琴聲，在這麼多人的歌聲裏，仍然是靈魂一樣的存在，令人嘖嘖稱奇。
這節課完全成了胡不可的音律課，張九齡也樂得讓賢，終於等到了下課，李客請全體學員去蘭若坊喝酒。
白明月忍不住問胡不可：“前輩，你是故意到這裏來唱《代悲白頭翁》的嗎，這裏是全國各地的人，他們回到家鄉肯定會把這首詩流傳出去。
胡不可撫著他的花白胡子有點驚訝：“原來如此，我沒想這麼多，自從受你們所托，我就經常唱這首詩。”
“真的嗎？”白明月不禁有些狐疑地審視著胡不可，怎麼看他都像是故意的，“不過可惜你剛剛沒把宋之問殺人奪詩的事情說出來，大家不知道真正的內情，也沒法為劉希夷和惜情申冤。”
“你這就不懂了，你把事情說出來，隻能讓大家產生懷疑，倒不如直接告訴大家這首詩就是劉希夷寫的，大家先入為主，人又會不自覺地認為自己是對的，等以後遇到有人說這首詩是宋之問寫的時，就會堅持認為自己是對的。隻要這首詩傳出去，就算給劉希夷正名了，至於他能否申冤，我覺得有點困難，畢竟這件事無憑無據，劉希夷也死無對證。”胡不可歎了口氣，“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很多事情我們無能為力，不必強求。”
白明月也聽懂了胡不可的意思，點點頭道：“還是前輩看得清楚，這件事我替惜情謝謝前輩，以後如有需要，明月願意為前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真的？我要你做什麼都可以？”胡不可有些懷疑看白明月。
白明月真誠地點點頭：“真的。”
“那你以後不要前輩前輩的叫我了，我一生糊塗，一事無成，你就叫我不可好了。”胡不可微笑著說道。
“這……”白明月比較為難，“這太不敬了，而且叫不可也有點太奇怪了，如果你要殺人，我說不可，那我是在叫你呢，還是在阻止你你？”
“我要殺人你為什麼要說不可呢，你可以說不要殺人啊。”胡不可哈哈大笑道。
白明月仔細想一下：“也對啊，那我就叫你不可了。”
胡不可被這個天真的女孩逗的開心了，便主動開始聊天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胡不可嗎？”
“胡不可？何不可？是有何不可意思嗎？”白明月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胡不可很驚訝：“是我小看你丫頭了，你竟然一下子就說對了。”
胡不可看著白明月略有得意的笑容，不禁想起了那個女孩，她在春光如沐的牡丹花叢中對他說：“有何不可？”那充滿自信嘴角飛揚的樣子，和眼前這個小丫頭如此相似。他的記憶又回到他們分別的那一天，女孩問他：“你能為了我放棄帝王家放棄一切嗎？”他也說了句：“有何不可。”從此他遠離宮廷天涯孤旅，而她卻舍不得她的一切跟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