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牛二牛走了,周虎自己卻戴上草帽在地裏篩起土來。
這活兒一日不幹完,他心中就一日都不踏實。
雖然不是什麼肥地,可荒也開了,地也修整了,水井水渠也都挖好了,卻遲遲沒有種下種子。不種,何來收成?
他自己一個人種地也有好幾年了,從未聽說過哪戶人家過了八月才往地裏種下糧種的。哪怕小娘子說的開荒第一年把地肥起來最重要,收成什麼的都得靠邊站。可他依舊想快些往自己的地裏種點什麼,快些,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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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虎沉浸在勞作之中,早間帶來的水早已喝完,毒辣的日頭將他曬得頭昏腦脹,喉嚨冒煙,以至於身後來了人他也渾然不覺。
王芝提著籃子進了大門遠遠地便喚道大虎過來吃飯。可不知是自己喊得太小聲,又或是兩人離得太遠,她一連喊了兩聲那人都不過來,又不見大牛二牛兩兄弟。
她隻好順著田埂走到大虎跟前,這人才回過頭看她。
周虎驚覺,回過頭一看,隻見一個頭戴草帽還要用花布包著頭,穿著一件大人的衣裳將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子,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長長的袖子遮住了整個手,看不見的手還提著一個菜籃子。
隻一眼,他便知那是他的小娘子。
那衣服......是他的。
“你來幹什麼?”
“你不吃飯啊!”說完,王芝將手裏的籃子遞過去。
周虎接過來,沉甸甸的。
難為她提了一路。
兩人走到水井邊上的草棚子下坐著。
周虎把蓋在籃子上麵的三個碗拿下來,打開籃子一看,好家夥,滿滿的一籃子飯。
籃子用曬幹洗淨放起來的荷葉墊了好幾層,米飯就直接裝在籃子上,裝了滿滿一籃子。金黃油亮的炒飯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周虎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拿起碗筷打了一碗遞給王芝,自己才裝了滿滿一碗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他這才發覺這米飯不簡單,放了肉沫子,院子裏種的豆撅子切得碎碎的,炒散的雞蛋塊兒,還有看起來像苞米但吃起來卻又比苞米鮮嫩清甜的黃粒兒......
王芝拿著一碗飯,說自己吃過了才來的,又往四周瞧了瞧,問道,“怎麼不見大牛二牛他們?叫他們過來吃飯呀?我蒸了兩斤的米呢!”
一斤米蒸出來得兩斤的飯,豬虎自己一個人就能吃一斤米,另外兩個半大的小子,一人吃一斤的飯應該夠了吧?
雖然蒸的都是糙米,但裏頭放了肉塊醬油以及各種配菜,應該不難吃的吧?王芝心裏也沒底兒,白米飯燜出來的才好吃呢。但是吃飯的不止周虎一個人,悶這麼多白米飯,不說虎子哥會小心眼子了,當下的財主家也不帶這麼幹的。
“他們自個兒回家吃飯去了。”
“往後若是帶飯,不必帶他們的。”
“當初說好我給了工錢,不管飯。”
周虎悶悶不樂,小娘子第一回來給他送飯,還帶了這麼多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