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蒙蒙亮,雞叫了又叫,大虎這才將水倒了回屋歇著。
此時周寅的腳已經不似火燒,而像是有千萬的螞蟻在皮肉之下啃食,癢得不行,撓起來像隔著毛褲撓癢癢,隔靴搔癢,怎麼也撓不中。
真叫人抓心撓肝的難受。
隻是這陣抓心撓肝的難受過後便是暖洋洋的舒適感,像是天寒地凍的冬日裏喝下的那一杯熱水,暖了四肢百骸。
周寅舒服地眯了眯眼。
熬了一夜的三人,終於在天蒙蒙亮的時候,舒服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大虎:我且眯一會的,就歇半個時辰便起來喂豬。
這一會兒的,就直到了天色大亮,日上三竿。
豬兒餓得直哼哼,雞也餓得伸長了脖子合合合地叫喚著。
隻有清靜和清靜媽最踏實,耐心地反芻,耐心地嚼嚼嚼,槽裏無糧也從不催促。
大虎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睡過頭了。
豬餓得直啃門板,大虎趕緊薅了幾把菜葉子給豬拱,這才保住了門板。
王芝也起來喂雞喂鵝,看著攆狗的大灰小灰,這鵝真是腿長呀。
這鵝要是站著下蛋,這蛋得摔爛了吧?
.....................................
九月中,秋高氣爽,好天氣。
大虎正在豆子地裏割草。
現在的豆莢鼓鼓的,毛毛的。
隨意挑幾個豆莢扯下來,用手捏開,豆莢裏麵的豆子皮兒已經變紅了,沒幾天就會從紅色變成黑色。
變成黑豆兒的時候就是到了收成的時候了。
大虎高興地笑了。
王芝在家也高興地笑了。
昨兒薅下來的新鮮毛豆兒,昨晚她就給鹵好了,在鹵水裏泡了一夜,現在吃剛剛好。
豆莢嗦一嗦再掰開,裏邊的豆粒鮮美可口,清香宜人,太得勁兒了嗷!
王芝嗦了幾個,隻覺得似乎差點意思,少了些什麼。
是了是了,差了快樂水,還有鹵肉,以及把酒言歡的三五好友。
她又把鹵好的毛豆放一邊,重新鹵了一鍋醬骨頭醬肉醬菜。
把屋子裏的周寅饞得直流口水。
大虎中午收工從地裏回來,剛進家門便被香到了。
還不等他去尋哪兒香起來了,小娘子便從雞圈裏摟著撿雞蛋的籃子出來,拉著他說道,“回來啦?今兒豬我喂好了,晚上也是我來喂,你回來鏟豬屎就好哩,鏟完咱早點歇著,找點樂子,嘻嘻。”
大虎黑臉燙燙的,“大白天的,說什麼呢!”
王芝:?
“這不快秋收了嘛,昨兒拔的新鮮豆子被我鹵了,我還燉了好東西,咱提前慶祝慶祝秋收!看你,這麼些日子也辛苦了許久,曬得這般黢黑,夜裏還得成宿成宿地給周寅揉腳,也沒有好好歇歇,我是心疼你。如今周寅的腳也揉了些許日子,你瞧瞧,可是有慢慢矯正變好?既如此,咱一起坐下來歇歇,你們哥倆好好說說話。我再整點好的,咱吃點好的,給你補補,也給周寅補補,再賀一下今年的好收成。這才是我說的樂子!你想什麼去了。”
大虎:原來是這樣,心裏暖暖的。
“行。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