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彎彎又在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輕蔑,好像她們這樣出身不算高的人,連被她害死的資格都沒有。
“溫大小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呢!”梁彎彎譏諷地道。
不等溫如玉回答,梁彎彎眼底一片冰涼,“人人都道溫家大小姐彩皇橫溢,七八歲便名冠京城,可一次上元佳節的燈會,有人一語驚人,搶了你的風頭,惹了你的不快。”
“上元佳節?”溫如玉眯著眸子在記憶裏搜尋著。
要不是梁彎彎提起,她還真是記不得了。
這應該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
“可我並沒有害死她。”
“溫大小姐的確沒有親自動手,可你該知道,小戶人家的女子舉步維艱,更何況她又是庶出,溫家如一張大網罩下來,那個可憐的小姑娘的生命便永遠定格在了八歲,她才八歲。”
梁彎彎說到此時已經很激動了,眼淚含在眼裏,可眼神卻像是一隻要咬人的小獸,“你不要說你無辜,她的確不是你親手害死的,可她的死,你就是脫不掉幹係。”
溫如玉皺了皺眉,“所以,你針對我,就是為了她報仇?”
“沒錯,原本她如果不因為搶了你的風頭被主母打罵,她不會死的,她熬到大一些,也會有好的前程,甚至也可以跟你比肩,可你一句話,就斷了她所有的生路。”
溫如玉臉色不變,“那你該找她的主母,她的父親算賬。”
“你以為沒有嗎?”梁彎彎冷笑,“你該慶幸,你是三個人裏害她最少的那個人,否則……你絕對不會是隻流放這麼簡單。”
梁彎彎冷冷地道:“溫如玉,可惜你沒有看完我為你寫的戲的後半段,那可真是精彩呢。”
“你寫的戲……花滿樓是你的?”
梁彎彎抹掉了眼淚,“是啊,溫大小姐,被你瞧不起的人踩在腳底下的滋味如何?”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現在你可以報複我了。”溫如玉笑著道。
“我沒你那麼卑鄙。”梁彎彎道:“這就是我們與你不同之處,在你眼裏,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我對你的報複就是讓你嚐嚐任人欺淩,無力為自己辯駁的痛苦,你以為我會讓衙役欺辱你?”
溫如玉把頭別了過去,她早就聽說流放路上,女眷們很多都會被欺辱,這也是她選擇一死了之的原因。
“放心吧,同為女子,這樣的報複並不能讓我高興,我不想因為仇恨把自己變的麵目可憎。”
梁彎彎看著幾個衙役,拿出了令牌,“史大人有命,若誰在流放路上欺辱女子,論罪當誅。”
衙役們嚇得趕緊搖頭。
溫如玉有些意外。
“溫如玉,十年恩怨,今日了斷。”梁彎彎說完,翻身上馬,雙腿夾著馬腹。
棗紅色的馬便帶著她往城門口的方向跑去。
溫如玉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晴朗烏雲的天,耳畔是衙役們的催促聲。
“快走,史大人說不讓欺辱你們,可也沒說你們可以偷懶,趕緊把你們送去,我們也好早些交差,那苦寒的地方,我們可不想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