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負手站在兩人前頭,一臉怒色:“沈顧安晴!你對得起我!”
裴靖忙上前一步,側身擋住安晴沉聲發問:“敢問公子是哪位,跟顧小姐是什麼關係?”竟是明知故問,且不動聲色地加重了顧小姐三個字。
沈庭挑眉道:“我是她夫君,你又是誰?”
“哦?”裴靖也有樣學樣,挑起一邊眉毛道,“我怎麼聽說,顧小姐是有一位夫君,不過那已是將近兩年之前的事情了。公子該不會是冒名頂替的吧?”
沈庭怒目向著裴靖,厲聲道:“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情,若是這位公子一定要請教在下,不妨改日約了時間好好探討。現在還請公子讓開,讓我們夫妻間好好敘敘舊,如何?”又衝著安晴低聲喝道,“沈顧安晴!”
安晴輕輕拍拍裴靖肩膀,悄聲道:“沒事的,讓我跟他說幾句話。”
裴靖不情不願地讓開半步,又側頭低聲囑咐她:“別上前去,就在這裏說好了。”活脫把他當成猛獸來防著。
沈庭見兩人湊著頭低聲說話,眉間憤怒更勝,兩道劍眉殺氣騰騰地豎著,再次低喝道:“沈顧安晴!男女授受不親,你同人這般狎昵,還有半點為人婦的樣子麼?”
安晴哭笑不得,問他:“沈庭,我已被你休了將近兩年了,換句話說,我早已不是沈家的媳婦,你再用那套為人婦的標準來要求我,難道便不覺得有些牽強麼?”
沈庭負手沉聲道:“你一朝進了我沈家的大門,就永遠是我沈家的媳婦。再者,我並未將你休黜。”
安晴失笑,真是黑的都能說成白的了,轉而同裴靖道:“我們走吧,與他說不出什麼理來。”
裴靖點點頭,一手護著她向回走,又低聲解釋道:“莫與他正麵衝突了。”
安晴也點頭表示同意,兩人待轉身之際,沈庭又高聲喚道:“安晴?”
安晴轉頭,平平板板地問他:“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沈庭頓了頓,方盡量緩了聲音道:“安晴,我知道我娘和妹妹這幾年給了你不少氣受,我已同她們說過了,我保證,隻要你跟我回去,你拐走錦緞、偷走三千兩銀票的事,我都當作沒這回事。回去以後,就算你仍不能為我開枝散葉,你仍是我的正妻,我會回護你一如往日,定不叫你再受半點委屈。”
安晴挑眉一笑:“哦。”而後轉身便走。
“安晴!”沈庭大步趕上兩人,剛要伸手,卻被裴靖擋了個正著,他慍怒地看了一眼裴靖,強壓著怒火提醒道,“這位公子,我再說一遍,這是我們兩夫妻之間的事情,任你是何等身份,在沈顧安晴的名頭麵前,是否應該自覺一些?”
裴靖吊兒郎當地笑:“嘿,我還真不知道什麼叫做自覺。咱落霞就是個蠻荒之地,你想把你沈家堡的那一套用到落霞來,是否太不合實際了?我想陽兒已經表現得很明白了,她既已被你休黜,便無意跟你回去,公子何必如此死纏爛打?若是要論到自覺的話,公子是不是也應該自覺一些?”
沈庭直直看著裴靖,裴靖也不甘示弱地平靜回視,半晌,沈庭方扭頭,盡量溫和地同安晴道:“是否是因為有這小子在身邊,你才不好說些什麼?今日我隻是隨意閑逛而已,實沒指望遇上你,是以才令這個開場如此的不甚理想。不過沒事,我會尋個日子,正正經經地登門拜訪,到時我們兩個人再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聊。”特地強調了一下兩個人這個詞,又低聲道,“休黜你這件事,實是個天大的誤會,無論在沈家堡還是在落霞,你都還是我沈庭的正妻。讓你等了這麼久是我的不是,放心,無論你離開沈家堡時,或是在這兩年內做了什麼,我都既往不咎。再怎麼說,我們總是夫妻不是?”
安晴微笑半晌,方輕聲道:“既往不咎?沈庭,沈公子,時至今日,你仍覺得你沒有一點錯處,對於你停妻再娶一事,我隻得一句既往不咎?”
“沈公子,我確有幾句話想對你說。一,是我離開沈家時,除了將我嫁妝中的細軟物收拾了帶走,再就隻拿了你家五百匹雲錦。什麼三千兩銀票,我連聽都沒聽說過,公子若是想刨根問底,不妨再去問問公子的娘親,或是公子的親妹子。退一萬步說,就算我拿了,這幾年裏我在你沈家做的事,你娘親你妹妹吞我的嫁妝,加在一起,你且捫心自問一句,是否要遠遠超過三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