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1 / 2)

漆雕英聞言掩口笑道:“呀,那我卻是要趕緊騰地方了。”說著便要起身。

安晴忙拉住她手臂,滿麵通紅地留她道:“總是不急的,嫂子再多坐會兒啊……”

“不啦,咱姑嫂倆什麼時候不能聊?你們卻是這麼長時間沒見了,這點時間,小姑怎麼著也要用來打扮的,嫂子便不打擾啦!”漆雕英轉而拉著她手走到門口,掀了簾子又回頭笑道,“小姑有空就來找我玩呀!”

安晴連道一定,漆雕英便也不多說,笑笑便自掀簾子走了。

安晴送走了她,便又回身坐到梳妝鏡前,有心想要打散了發髻重梳卻又覺著稍嫌做作,然而要她當真蓬頭垢麵地與裴靖見麵,她卻又是不願的。於是捏著發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正踟躕間,裴靖卻已經悄悄掀了簾子進來,又躡手躡腳地走到她身邊,彎腰摟住她雙肩調笑道:“陽兒這般‘海棠春睡懶起遲’的樣子,倒當真別有一番嫵媚風流。”

安晴一驚,手中梳子啪嗒一聲便落了地,她忙低頭去撿,又埋怨道:“怎的進來也不說一聲!——怎麼這麼快就來了?可同裴姨說過話了?”落霞雖以港口為生,每日迎來送往也不少,然而到了晚上照樣城門緊閉,寅時初方再開啟。此時不過剛過了寅時,隻一個時辰的時間,又要進城上山,又要先回家簡單交代幾句,裴靖還是剛剛從顧家二老那裏來……安晴不禁探頭看了看窗外天色,又迷惑道,“現在可是卯時初?”

裴靖依著她擠擠挨挨地坐下,偏頭看著她笑道:“我剛見了娘,簡單把事情交代完,她便推我過來,道快給你知會一聲,省得你擔心,見了顧叔和顧姨,他們自然也是一樣的話。——陽兒快說,我不在時都發生了什麼?怎的我娘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莫非……”裴靖做驚嚇狀,西子捧心,梨花帶雨地問她,“那個不是我娘?!”

安晴撲哧一聲笑出來,嗔怪地推他一把,又氣笑道:“是啊,你能把我怎麼的?”

裴靖邪笑著搓手:“那我就要嚴刑逼供,問出陽兒究竟把我的親娘藏到哪裏去啦?”說著便正大光明地餓虎撲食,繼而上下其手。

安晴左支右絀,被癢得險些跌到地上,裴靖忙伸手一撈,她自然便半是被迫半是順勢地投入了他久違的懷抱。然而觸手所及卻並不平坦,安晴不由失笑,推開裴靖為替他整理衣裳,又低聲揶揄道:“裴少爺當真就這副樣子去見了我爹娘?裏衣都穿得皺皺巴巴,少爺的丫鬟可是該打了!”

裴靖笑嗬嗬地湊頭香了她一口:“沒有娘子大人點頭同意,我又哪敢在房裏留什麼女眷?——嗯嗯,弄墨當真該打,竟然敢在為本少爺換衣服時分心給我彙報這近一個月來的事情……看吧,都穿擰了不是?”

安晴快手快腳地替他重新整理了衣領,聽他如此說便訕訕地收了手,低聲問他:“那小子都跟你說什麼了?”

裴靖搖頭晃腦:“不過是將我的親親媳婦兒誇得天上有地下無,是仙女下凡來拯救我這個傻小子罷了!”說著再次攬過安晴,低笑道,“讓他們羨慕去。陽兒且偷偷告訴我,到底我娘是怎樣突然發現了陽兒的好的?”

安晴自不願細說,隻紅著臉低頭道:“也沒什麼,我不過是盡心持家,悉心服侍她老人家罷了。若是問旁的,我卻是再說不出什麼了。”又看著他奇道,“隻你一人回來了?”方才他一番話裏隻字沒提他爹如何,含夏也沒說起裴老爺,莫非他還沒回來?

裴靖尷尬笑道:“既然事情已了,我歸心似箭,便跟我爹和舅舅知會一聲,占了條快船,先回來了。”他其實是怕自己娘親為難安晴給她小鞋穿,有心快些回來替她擋著,現下卻是顯得小人之心了。於是忙將話岔開,裝出一副高深的樣子問她,“陽兒猜猜,我這次遇上了哪位故人?”

安晴於是嗔道:“裴大少便快些說罷,世上人如此多,我又哪能猜得到了!”

裴靖先是嘿嘿地笑:“我最喜歡陽兒叫我裴大少了,叫得我活似個逼迫良家婦女的花花大少一般,很讓我過了一番幹癮,吾甚爽之!”繼而才收起玩笑的態度,正色道,“你是定然猜不到的,我見了他也很是吃了一驚。——就是那位設燈謎、又贈咱們琉璃燈的守攤人。”

“他?你在哪裏遇上了他?莫不是也因為這次風雨,流落於海上了吧?他鄉相遇,你能幫得上他便幫一幫……”安晴一驚,繼而連珠炮似的一通發問,待說完了才發現裴靖笑眯眯地盯著她,便知自己是想岔了,於是尷尬一笑,輕推他道,“你快說啊……”

“我是在彈丸島土大王那裏見到他的。”裴靖不急著說下文,而是先緩了一會兒,待享受一番安晴驚訝的表情之後才又解釋道,“那家夥自稱任天,我琢磨著應該是個假名字,然而當時的情況我也不便追問,便就這麼渾叫著了。——任天說,自元宵節和咱們道別之後他便搭了艘船去了南洋,路過彈丸島時,見那島雖小,卻是十分豐饒,打聽之下,也知道島四周常年的風平浪靜,於是起了大幹一番的心思。不過短短三四個月罷了,也不知他是怎麼設的套,又是怎麼跟那土大王說的,反正我見那土大王對他是十分的言聽計從。他一見我便連道大水衝了龍王廟,而後便請出我爹和我舅來。好在有任天勸著土大王,他們在島上好吃好喝,並沒有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