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慧心繼續說道：“我看過她的日記，裏麵提到她被人欺負的事情，和你有關……”
陸雨時靜靜地看著她，“你也認為她是因為不堪霸淩，又苦苦等不到我，所以自殺的？宋亨榮覺得是我的錯，所以才去學校找我的麻煩？”
連慧心死死咬著嘴唇，半晌才道：“我當然恨那些欺負她的人，可要是你收到她的信息能去找她，或許她就不會想不開了。”
對方不知道短信根本不是宋棠發的，陸雨時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費唇舌，於是換了個問題，“學校那邊事後怎麼和你們說的？”
“她爸爸去學校鬧了兩次，學校的領導找到我們，說是願意賠償我們一筆錢，條件是我們不要再提起她在學校被霸淩的事情。”
“你答應了？”陸雨時語調上揚。
連慧心眼眶泛紅，激動道：“我怎麼可能答應，我把人趕了出去，可是……可我沒想到宋亨榮背著我找到了那個人，拿了那筆錢。”
“學校領導？是肖長軍嗎？”陸雨時問道。
提到肖長軍，連慧心咬緊牙關，“就是他，他女兒是你們同班的，叫肖蓉，常常和班上幾個女孩子一起欺負棠棠。”
陸雨時眉眼微動，“陸北言，也就是我父親，是不是也給過你們錢？”
連慧心點頭道：“我本來不知道，是宋亨榮有一回喝醉了，不小心說漏嘴了，在肖長軍之後，他還找了你父親，你父親也很大方的賠了一筆錢。”
陸北言到底是為了誰賠錢，是因為怕原主被宋亨榮糾纏，還是替陸婉柔擦屁股？
陸雨時在心裏冷哼一聲，她更願意相信是後者。
“你當時來找我的時候，說不相信棠棠是自殺。”連慧心抹了把臉，繼續道，“我也不想相信，我女兒怎麼可能自殺，可如果她不是自殺，又是誰要害她，我不敢往下想……”
“我是個特別失敗的母親，一輩子都唯唯諾諾。我的女兒死了，而我的老公拿了霸淩者家人給的好處，選擇閉嘴。
我想替女兒討回公道，可第一個出來阻止我的人就是我老公。”
連慧心說到這裏終於崩潰，雙手掩麵，失聲痛哭。
陸雨時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遞上一張紙巾，安慰道：“宋棠生前最希望看到你能過上好日子，你不要再為難自己了。”
陸雨時何嚐看不出來連慧心一直在和自己較勁，和宋亨榮在一起，很大程度上是一種破罐破摔的表現。
對未來的日子沒有盼頭，說不定哪一天，她真會和對方同歸於盡。
“你這些年有關注那幾個女學生嗎？”陸雨時突然問道。
連慧心整理好情緒，點了點頭，“陸婉柔和肖蓉的資料我有收集，陸婉柔是公眾人物，新聞比較多，肖蓉原來是當老師的，後來嫁給了娛樂公司的老板，時不時也會上個新聞。但另外幾個人，就幾乎沒有什麼消息。”
她深深歎了口氣，“雖然這樣做也沒什麼意義，但如果不做點什麼，我覺得對不起棠棠。”
陸雨時突然發現，原來宋棠身上的堅韌，是從連慧心身上學來的。
她或許不夠勇敢，不夠聰明，但她足夠堅持，她一直在等一個替女兒討回公道的機會。
“不，這很有意義，你把資料都給我，這幾天先好好休息吧。”陸雨時走之前，把門輕輕地帶上。
在人離開之後，連慧心從包裏拿出宋棠的照片，一遍又一遍仔細地描摹著宋棠溫柔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