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進了裏長家,宋臨風還送縣城給裏長買了好酒,當年宋家能不受人欺淩,也多虧了裏長的照拂。
沒想到裏長倒快成了連卿的專屬“廠長”了,天天不是在學堂裏巡視,就是在作坊裏轉悠,還會順路去看看宋家的宅子,倆人又撲了個空。
不知道裏長現在轉悠到哪裏了,倆人幹脆也不等了,直接駕車回了宋家老宅。
老宅外觀上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樣子——牆上開的兩個小門已經堵上了,並且用白漿粉刷過,牆麵渾然一體,看不出絲毫曾經被破壞過的痕跡。院子之間堵起來的月亮門也通開了,三個寬敞的院子,規整又亮堂,抬頭就是廣闊無垠的天空,出門即是自由廣闊的天地,房後是層巒聳翠。
若不是為了事業,居住在這裏才是真的身心舒暢!
院子裏是常掃而淨無苔,村裏的木匠大叔正在院子裏修修補補。宋臨風帶著連卿在一進院裏仔仔細細轉了一圈,心內感慨。
“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宋臨風說著,隻覺得喉頭酸澀。
連卿看到了他微微發紅的眼圈,和撫在廊柱上微微發顫的手,遂伸出手,隔著衣袖握住了他垂在身前的手。
正在感懷過去的宋臨風一下子僵住了!
連卿穿的是月影紗外衫,輕薄絲滑,隔著這樣一層輕紗握著手,如若無物,能清晰地感覺到手心的溫暖和柔軟。
宋臨風隻覺得腦袋裏一片空白,木木地轉頭看向連卿,憑借著本能,反手抓住了連卿的手。
小小的,柔嫩的一隻手抓在手心裏,柔若無骨,像隻小貓爪一樣撓著五髒六腑,宋臨風的手顫抖的比剛才還要厲害。
連卿也隻是看他一時感傷,想要安撫一下,沒想到這人還會反客為主。看著握著自己的那隻顫抖的手,連卿不可控製地想起一句話——隔壁的吳老二,看我一眼就渾身發抖!
連卿看著宋臨風慢慢紅起來的臉,知道這人是從情緒裏出來了,便輕輕地抽了抽被他握住的手。自己這一握本就是衝動了,再這麼由著他握著,顯得自己多不矜持啊!就算沒有旁人也不行!
慎獨!慎獨!
連卿一邊在心裏默念,一邊輕輕掙著,她這一掙,宋臨風反而下意識地握得更緊了。
“鬆開。”連卿晃了晃手,輕聲說著。
宋臨風如夢初醒,慌忙把手鬆開,朝連卿拱手賠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唐突了,你別……你別生氣……”
看連卿垂首不動,宋臨風一著急,抓起連卿的腕子:“你打我幾下出出氣,別氣著自己……”
連卿掩嘴輕笑:“我沒生氣,你放開我……”
正說著,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姑娘……宋校尉,你做什麼呢?”
宋臨風更窘了,也忘了鬆開連卿的手腕,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連卿倒是神情自然,稍微用力把手腕抽了出來,給宋臨風解圍道:“剛才從房梁上垂下來一隻蜘蛛,嚇了我一跳,差點摔下去。”
“哦~~~我知道了,是宋校尉英雄救美!”清秋一臉戲謔地打趣道。剛才的情形她又不是沒看到,宋校尉抓著自家小姐的手腕,都舍不得放開!
宋臨風輕咳兩聲,走下台階,把胳膊伸在連卿身前,開口道:“我們走吧。”
連卿看了看伸在自己眼前的胳膊,猶疑一瞬,把手搭了上去,清秋在一旁偷笑——就這兩步台階,還用扶著嗎?
宋臨風駕車去了作坊,找到楊大壯,這段時間,楊大壯也幫連卿收了一些獵物和皮毛,宋臨風怕放到車廂裏有味兒,都堆在了車轅上,因著宋臨風下午還要回軍營去,三人便拒絕了裏長的留飯,又往家趕。
雖說來回顛簸是折騰了些,但是車廂內外的兩個人,絲毫不覺得累,還因為這難得的相處歡喜著。特別是宋臨風,握過連卿的那隻手,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安放才好,那柔軟細膩的觸感,仿佛還留在掌心。
回到家,匆匆吃完了紅嫂子給留的飯,宋臨風出去找人給連卿的馬車做車門,連卿去給宋臨風準備要帶走的吃食。
帶回來的獵物,楊大壯已經按自己教的法子醃製好風幹起來了,隻是時間還短,還沒幹透,挑幾樣給宋臨風裝上。紅嫂子割了一大塊五花肉,放烤爐裏烤成脆皮五花,晚上去和兄弟們下酒正好!今天莊子上還送了一大塊牛肉來,放上辣椒、花椒,炸成麻辣牛肉幹,可以放十天半個月的,讓宋臨風自己當磨牙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