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一邊給連卿梳著頭,一邊偷偷打量著仍舊站在後邊的宋臨風,看宋臨風這會兒臉色如常,甚至還掛著一絲淺笑,也就放心了。
沒吵架就好!都這麼久沒見了,好不容易見到了,吵架了怎麼行!
“我去讓他們擺飯。”宋臨風聞到了廚房傳出來的香味,走到門口又回頭問道,“早飯我也能在這裏吃嗎?”
連卿忍俊不禁,怎麼確定關係了反而拘謹上了呢?
“本公子允許了。”連卿在鏡子裏衝他挑挑眉。
宋臨風便如得到大赦一般,跳出門去,絲毫沒有之前的沉穩。
剛剛吃過早飯,廿一便迫不及待地站到了門前,等待連卿接見。
“吃了嗎?”連卿問道。
“吃了。”廿一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連卿見到自己總是問吃了嗎?難道自己像吃不飽的樣子嗎?
“可是發現什麼了?”
“是,屬下用了大半葫蘆的水,試出了水裏的毒,是一種慢性毒藥,短時間內會使人腹瀉,起疹子,時間一長,人便會精神萎靡,產生幻覺,內髒潰爛而死。”
連卿放下了剛端起來的茶碗。
“可能解?”
據了解,城裏飲了這水的人不在少數,大多數人出現了腹瀉和起疹子的症狀,但是還有一些人,特別是富戶和達官貴人,因為看病及時,還未出現很嚴重的症狀,但若是不解毒,內髒潰爛也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屬下正在試,還沒……還沒製出解藥。”
“聽說你們摸到他們的老巢了?”
“是!那天我們的人反跟蹤對方,找到了他們的老巢。”
連卿不再說話,起身走進臥房關起了門。
廿一不知道連卿何意,便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宋臨風。
“候著吧。”
現在這些人還不知道宋臨風到底是個什麼身份,朔寒也是緘口不提,所以對於宋臨風說的話,也不敢貿然抗拒,便垂手靜立一旁。
連卿進了臥房便坐在榻上,開始凝神翻起書來,取了幾種毒藥出來,又仔仔細細看了看它們的毒性,最後留下了兩隻小瓶。
廿一覺得自己都快站成一尊石像了,終於把連卿盼了出來。
連卿走到廿一身前,把兩隻小瓶送到他眼前。
“這個叫‘金蠶蠱毒’,中毒者猶如千萬條蠶蟲噬咬,痛楚難當。施毒時需以內力逼出,可傷人於無形。”
“這個叫‘七蟲七花膏’,需敷以肌膚之上,中毒者會內髒麻癢,如七蟲咬齧,然後眼前出現斑斕色彩,綺麗變幻,如七花飛散。”
廿一顫抖著雙手接過兩隻瓷瓶,聽說過連姑娘會製藥製毒,可不知道她這麼毒啊!啊呸! 是藥這麼毒啊!
“既然摸到老巢了,咱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們嚐嚐中毒的滋味,逼出解藥。”
廿一小心把瓷瓶收入懷中:“是!”
沒有廢話,廿一領命而去,連卿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望著門外的天空,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心裏不好受?”宋臨風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身後。
連卿側頭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有一點。”
雖然是為了黎民百姓,但是用毒害人,心裏總歸是不舒服的。
宋臨風張了張嘴,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默默地又靠近了幾步,無聲地給她依靠。
不知道站了多久,許是覺得腿都站得酸痛了,連卿才回過神來:“我們出去走走吧。”
門外陽光很好,空氣中是清冷的梅香,一呼一吸間沁人心脾。
“你不好奇嗎?”連卿走到一棵梅樹下站定,手撚著一枝垂到眼前的梅花問道。
“好奇什麼?”
“我啊。”
“好奇。”
連卿轉身看著他問:“好奇什麼?”手上的梅枝彈起,就要從她的額前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