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早,寒露遲,秋分種麥正當時”。每年的秋分之前,都是各村最忙的時候。
春播和夏播的玉米已經成熟,村民們背著籬笆筐子,掰下黃橙橙的玉米,一筐一筐的背到牛車馬車上,拉回自家的庭院。再返回地裏砍下玉米秸,拖到家裏曬幹,或是冬天做牲口的草料,或是燒火做飯。
接下來就要看看天氣和自己身體的感受了,如果天氣還熱,就再等上兩三天。
如果感覺天氣轉涼,早晨出門需要添加一件夾襖的時候,許家莊的男人們就可以套上耕牛,女人們挎上裝滿麥種的籃子,紛紛到自己的田裏播種過冬的小麥,廣袤的田地裏此起彼伏地飄蕩著吆喝牲口的鄉音。
兒子許光在縣裏上高中,根本指望不上他回來幹農活兒。前些年這時候,許誌明都是趁著別人家趕早趕晚的間隙時間,找幾個村裏人幫自家秋收冬種,晚上一頓吃喝了事,喬桂英在家裏伺候著酒肉飯菜。
今年他上調鄉裏當了副鄉長,七莊八村的事兒忙個不停,更沒心思管家裏的幾畝莊稼地。
他幹脆一個電話打給許二山,讓他找幾個人把自家地裏活兒幹了,喝酒吃飯,再給幾個工錢,別虧著大家。
許二山忙說,“哥,對我來說,現在這都是小事兒!”
許誌明笑著懟了他一句:“你想管大事兒啊?據說伊拉克那邊要開戰,你給過問一下!”
夜擦黑的時候,許二山和另外四個村民把許誌明家的玉米和秸稈拉回了庭院。卸完車,喬桂英連忙招呼大家洗手吃飯。
飯桌上,小雞燉蘑菇,香椿炒雞蛋,拍大蒜涼拌黃瓜,白糖拌西紅柿,又燉了十斤的豬肉滿滿的裝了兩大盤子,一蓋簾白白的大饅頭。
三瓶白酒上桌後,六個人開始了吆五喝六的吃喝。
要是許誌明在家,喬桂英輕易不上這酒桌,嫌他們幾個喝起酒來沒完沒了的鬧得慌。
現在許誌明去鄉裏上班了,人家忙裏偷閑吃苦受累的幫自家連收帶種,自己不陪著吃喝過意不去。
在眾人的拉拉扯扯下,喬桂英也就幹脆坐到了上座,與他們推杯換盞起來。
酒後,幾個人的肚裏溝滿壕平。許二山悄聲問:“嫂子,你家麻將牌,我哥沒帶走吧?”
喬桂英笑罵道:“你個缺心眼兒的。你哥去鄉裏,是去上班,你以為是賭博去了?”
“那咱們還不應該摸兩把嗎?要不,你們家的麻將牌該生鏽了!”許二山環視眾人笑著,扭回身又喊住了兩個想回家的村民,指著椅子道:“坐下坐下,回家也是摟著自己的媳婦,就那麼有意思嗎?”
關上大鐵門,擺上麻將桌,幾個人抓了東南西北分別落座,桂喬英坐東,許二山坐西,李印河坐南,許二山的表弟張曉琪坐北,李鳳平和王東旁邊站著看眼兒支招。
邊打牌邊聊天,許二山問,“誰講個笑話啊?這空氣中彌漫著沉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