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看著手背上的針管,黎岸伸手將其拔了出來,他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其他的什麼物品侵入。
就算他知道這是在給他注入藥物,但是針管插入皮肉的異樣感還是會讓他不適。
低頭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體,那身破爛髒汙的衣服變成了藍白相間的病號服,掀開衣角,身上的傷口居然已經結痂了。
想到伊伊說過的組織裏有很多神奇的藥物,現在看來確實如此,雖然不及丹藥,但是以凡人之力做到如此,足以當得起他的一聲稱讚。
想到他之前昏迷的情況,黎岸放下衣服,試著運了運氣,這下倒是沒有太大的阻塞和絞痛的不適感。
想來伊伊的能量已經將身體修複的差不多了,隻要他不頻繁的使用術法,想來目前問題不大。
“嘎吱……”
病房門把手旋轉了半圈,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拿著紙筆走了進來,看了看坐在床上的黎岸。
白大褂低頭在手裏的記錄表上寫寫畫畫,聲音很淡,語速卻出奇的快,通過口罩傳到黎岸的耳朵裏。
“醒了,你就趕緊離開,已經通知了琴酒大人,他會來帶你走的。”
平淡的聲音毫無一點起伏,灰藍色的眼睛裏不含一絲情緒。
如果不是有著起伏的心跳聲,黎岸都要以為這是魔族裏哪位的傀儡了。
白大褂像是完成任務般,也不管對麵的人有沒有聽清他的話,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房間,完全沒有理會黎岸的意思。
看著白色的衣角消失在門邊,黎岸聳了聳肩,翻身下床後,光著腳直奔衛生間。
來這個世界那麼久,他還沒見過這副軀殼長什麼樣子呢。
衛生間的鏡子很高,黎岸踮著腳都隻能看見一個發頂。環顧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麼可以用來墊腳的東西。
正思考著要不要動用點術法,讓自己飄起來時,後領就被揪住了,整個人騰空而起。
黎岸金色的眼眸裏閃過驚詫,抬頭看著鏡子,金色長發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伸手將他提了起來。
黎岸隻是看了一眼琴酒後,沒再理他,雙手揮舞了一下後就抓住了前麵的衣領,確認自己不會被衣領勒死後,才認真打量起這副身體。
亞麻色微卷的短發,腦後披散著一些稍長的頭發,不知道是不是他重生這副身體的原因,眼睛變得和他自己一樣。
一樣的金色豎眼。
臉很瘦,兩頰有些凹陷,但一點都沒影響這張臉的可愛程度。
雖然沒有他自己的皮囊好看,但總的來說他還是很滿意,其他的什麼,他都可以不去理會,但是這皮相不可辱沒了他。
不過……這副模樣他要是不可愛一點,可真是埋沒了它。
【情緒值+1000】
意識裏傳來係統的提示音,黎岸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鏡子裏那張冷漠的臉,倒是沒想到這人表麵什麼都沒發生,內心戲還挺足。
琴酒看著被自己提在手裏的小鬼,一邊看著鏡子,一邊點頭的那一副“這才配的上我”的模樣。
忍不住收緊了手上的力道,強忍著將其扔出去的衝動,把人放了下來。
他接到衛生員的消息就趕了過來,進來的時候房間沒有人,倒是聽到衛生間有些動靜,過來後看見黎岸站在洗漱台前。
還以為是身高不夠,無法洗漱,便幫他一下,沒想到這家夥是過來臭美的。
果然……小鬼什麼的最討厭了!
腳踏實地後,黎岸轉身看向身後神色冰冷的琴酒,歪了歪頭,甜甜的開口,“大哥哥,我有在乖乖的等你哦!”
黎岸仰起小臉,想到他剛剛貢獻的情緒值,他沒有因為琴酒的冷臉退縮,衝著青年揚起一個乖巧爛漫的笑容。
此刻冷調的燈光照在這張臉上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琴酒垂著眼瞼,紅色的眼睛落在陰影裏,讓人看不清情緒。野獸般的目光落在黎岸的臉上,沉寂幾秒後,琴酒率先離開了衛生間。
落在身後的黎岸攤了攤手,跟在琴酒身後離開。琴酒沒有直接離開房間,看著黎岸出來後才緩緩開口。
“你,收拾一下,帶你去個地方。”
黎岸撓了撓頭,麵色微紅,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糯糯地回道,“大哥哥,我沒有什麼要收拾的。”
收拾什麼啊,那身破爛衣服嗎?他還是穿這身病號服出去吧。
聽著黎岸的聲音,琴酒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這人確實是他昨晚帶回來的那個嗎,怎麼感覺像是兩個人一樣。
黎岸不想收拾,琴酒也不勉強,確定無事後,也不再管他,推門離開了房間。
黎岸看著一言不發走在前麵,完全沒有思考過他一個孩子能不能跟上他這個大長腿的琴酒,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迅速穿上鞋子,跟了上去。
得虧他不是真的小孩,要是換個人怕是隻有失蹤的份。
組織的醫療部很有組織的風格,走廊上看不見半個人影,整棟樓一片死寂,大廳裏僅有的幾個人卻宛如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