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禦凡走後,他那一臉的悲慟和絕望還閃現在成威的眼前,揮之不去。
爭吵過後,房間裏似乎還留有怒火的餘味。
成威愣愣的看著一地的碎玻璃,點點殷紅染在晶亮的碎片上,正泛起刺眼的紅光,讓他不得不別過了頭去。
他站起身,撐著手杖,走到窗邊,看著院子裏越飄越多的黃葉,忽的心裏就湧上了些許的淒涼。
窗外是秋,他的人生也已經是暮秋。
他隻是一心想著在自己還能安排的時候,為成禦凡,為世威,把一切都打點好,然後早早的抱上重孫子,安享晚年。誰知本是順順利利平平穩穩的生活,隻不過是在這短短的幾個月光景,竟會因為夏若塵的出現,一切都亂了套。
夏若塵啊夏若塵,誰知你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嶽欣,即便是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絕對不能允許。
又想起當年成梓峰走時的傷心往事,他的眼睛開始酸痛起來。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可是那一幕幕一直都深深刻在他的腦子裏,糾纏著他。
他怎麼都忘不了當初突然接到的那個電話,讓他整個人都快虛脫。他匆匆的從新加坡飛到A市,見到的卻隻是全身冰冷,麵如死灰,甚至身體都已經殘缺的,他唯一的,至愛的,兒子。
他當場便一口鮮血湧了上來,不省人事……
這麼多年過去了,可是他依然無時無刻不痛徹心扉的悔恨著,他悔自己當年心軟的成全,恨成梓峰孤注一擲的衝動,更恨嶽欣的背叛和絕情,恨到想把她千刀萬剮,讓她粉身碎骨,都不足以平複他心中的怨恨……
往事再次浮現,悲憤有加的他,手漸漸的抓緊了手杖,手背上突起的血管,更是一根根爆現出來。
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心軟,堅決不能再心軟……
忽然身後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他回了回神,慢慢拉回思緒,擦擦眼角,回過了身。
“成伯伯,可不可以和您談一談?”
夏之恒正站在門口,懇切的目光望向他。
“進來吧。”他開了口,聲音已經完全失去了方才和成禦凡怒吼時的戾氣,忽然變的格外的蒼老和無力。
“夏若塵她,真的是您給禁錮了起來?”他小心的問道。
成威點點頭,“你就放心吧,沒有人能再阻礙禦凡和筱蔓的婚事了,周六一過,一切就都成定局,你和綺雯也就不必擔心了。”
“其實我,我之前和您講過,也許,我們不該幹涉孩子們的事情,其實,筱蔓嫁給禦凡,也未必是最好的選擇。”他斟酌著語氣,話音剛落,看著成威,發現他本就不悅的臉色已經變的更加陰沉起來。
“又來了,你們到底什麼意思?”他惱怒的杵了杵手杖,手杖敲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夏之恒連忙說道,“成伯伯,您別生氣,其實,有件事情,我應該早些告訴您……”
“說!”成威瞪著他。
“其實,夏若塵她,她也是我的女兒……所以我……”他為難的看著他,“所以我想請您不要傷害她,這個孩子,我愧對她,愧對她的母親,所以……”
“什麼?”成威果然震驚不已,“你從哪又蹦出來個女兒?綺雯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