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末流紈絝(下)(1 / 1)

開元二十三年初夏的某夜,帝都長安一場瓢潑大雨攜著滾滾雷霆而至,沒有劈死“口蜜腹劍”的權奸李林甫,卻震死了監察禦史周子諒的二兒子周承業。隻因當時夜半更深的沒人在場,所以第二日雨歇之後,當皮裏陽秋的“冒牌”周承業搖搖晃晃地從一家官辦妓院中走出來時,也就無人懷疑他的真正來頭和身份。

周承業走在平康裏的東西街上,雙眼有些浮腫、黑黑的眼袋十分明顯,兩腿有些發顫打飄兒,走路都是一搖三晃,好像下一刻就會摔個狗吃屎。這都全賴原來那廝昨夜在墜兒姑娘肚皮上麵折騰的過了頭!

回想今日早上醒來時那香豔的一幕,兩世為人的周承業這還是第一遭經曆。當他流露出一副被人強推了的雛兒表情時,可把老相好墜兒姑娘笑的花枝亂顫,差點掉下了眼淚。

墜兒姑娘當時用周承業耳熟的關中腔霸道地戲謔道:“周二,昨夜裏你在老娘身上折騰了五回,當時那眼神就跟大漠中的狼崽子一樣,可不像這會兒一副委屈吃虧的樣子。也不知你個楞娃,從哪裏喝了許多的酒水,還鬼扯彼物可以助興,就差沒把老娘的骨頭給拆了!”

剛剛才完成了一次時空穿梭的周承業,本人的記憶和意識尚且停留在喝醉之前,他看著麵前隻有十五人騷客詩文之中鼎鼎有名的花街柳巷之地,也就是後世所謂的“紅燈區”。隻不過後世的紅燈區無論從規模還是品位上而言,都距離這官府開辦的平康裏差了十萬八千裏。

就周承業這廝昨夜裏上過的墜兒姑娘,別看不是平康裏南曲和中曲有名的窯姐,然而聽她本人所言,當年那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女!隻因為家中長輩牽涉到了朝中政治鬥爭,被砍了腦袋,結果作為女眷的她便被充入教坊司,終身為奴為妓。

這要是擱在後世,誰想在紅燈區上個官二代的蘿莉,做你個春秋大夢去吧!

盡管心中有千種不願、萬分不甘,事到如今就算尋死都不知道往何處去的周承業,終於從過度的震驚和悲傷中清醒過來。他轉身對不遠處綴著的小柱子喊到:“小柱子,你給我過來,我請你吃東西!”

墜兒姑娘雖然有些怕了忽然“抽瘋”的周二公子,但做生意卻是很本分的,隻取了周承業昨夜該付的嫖資,其餘的銀錢皆給他裝在囊袋之中,如今便在周承業的腰中掛著。周承業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現在這具軀體的身份背景,想要知道眼前所見的這座巨大古城的具體情況,所以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跟在身後的小柱子。

小柱子不過是個下等的奴才,周二公子喊他上前,自然不敢違逆,隻得點頭哈腰地跟了上來。周承業也不多言,隻是讓小柱子帶著他去了就近的一處賣飯食的攤子,讓小柱子幫忙胡亂地點了一些看著頗為陌生的吃食,強忍著心中的腹誹吃了一些。

不是周承業挑剔,實在是這些飯食不對自己胃口。前世身為關中漢子的他,如今活在關中大地最富庶的長安城內,也算是一種機緣巧合。隻可惜開元年間的民間飲食,實在無法與後世西安城內有名的各種特色吃食相提並論。中華美食,那也是曆經數千年的沉澱與積累,最終才達到後世那種令人歎為觀止的高度。

在吃飯的過程中,周承業開始詢問小柱子一些關於自己身份的問題。還好,後世的關中方言便是隋唐時期的官話,這使得周承業與小柱子之間的談話並沒有語言方麵的障礙。

通過詢問小柱子,周承業初步確定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果然如墜兒姑娘所言,他是新任監察禦史周子諒的二兒子,原本是個生性有些放蕩不羈的青年學子,隻因有長兄繼承家業,所以鬱鬱而不得誌,便留戀於酒肆花街之中,成了平康裏的常客。

周承業在心中一陣發苦,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罵娘。現在這個身份,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卻與他前生嚴格緊張、作息規律的生活習慣十分不搭調。

說白了,現在的周承業,就是大唐帝都長安城內一介不入流的小紈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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