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陰雲終在今日轉晴,十一月的北方難得遇到暖暖的太陽,京城中百姓在這暖陽中忙碌著,城中平添了諸多煙火氣。
在這一牌匾能砸倒一片朝廷勳貴的京城中,鎮國公府內的爺卻在自家院中背著手又喜又急的來回走動,連頭頂上的發冠隱隱要歪都未感知的到。
“唉,爹啊,別急啦,”一九歲少年麵色沉穩的衝不停走動的爺說道,“您好歹是堂堂鎮國公,堂堂一大將軍,娘要產子又不是頭一回了,這不還有孩兒當前鋒嘛,您那殺伐果斷的勁兒呢?真是太不沉穩了。”
少年就這般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手端茶慢品,透出些文人風雅,可焦急的鎮國公大將軍可不是這麼想的。
隻見身高八尺多,身材魁梧似堵牆,如今年歲二十八,麵目淩厲似刀鋒的大將軍甩著衣袍,旋即轉身正對著自家兒子,腦袋頂上的發冠又隨著其主的動作晃了晃,衝其咆哮道:“就算你是打前鋒我媳婦兒頭胎生的,那也是九年前的老黃曆啦!”
這麼說著大將軍倒慢慢停下了腳步,“想想當初媳婦兒從懷你到生你的時候,都沒多大反應,整個孕期該吃吃該喝喝,吃嘛嘛香,哪像現在這胎,從懷孕到如今哪天不鬧騰,今天天還沒亮就發動,折騰你娘都快三個時辰了,我···老子我········”
誰能想到在戰場上揮斥方遒的大將軍麵對自家媳婦兒這般優柔寡斷,不過,作為京城中出了名的“妻管嚴”譚勁鬆譚大將軍,極其疼愛自家媳婦兒且後院無小妾陪房,倒是能夠作為優良品德四處傳唱。
“爹,您要相信,娘親是有福之人,吉人自有天相,您那麼疼愛娘親,現又如此擔心,更何況,娘此次生產前您做足了準備,要相信娘,她會和我那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平安的。”
譚家大少爺實在看不下去自家老父親擔心的樣子,無奈出言安慰著他。
倒也是稀奇,滿打滿算如今才九歲多的譚家大少爺竟有種老氣橫秋的沉穩之感,難怪市井傳言譚家小主智者近妖,不熟悉的外人看著,還真覺得小子比老子沉穩。
聽著自家小子的安慰,譚大將軍麵容有些許扭曲,抽動著嘴角,“你娘難得有孕,生下你之後九年未有所出,當初生你的時候媳婦兒安安穩穩,哪怕我當時由於征戰差點趕不上看到你降生,雖然還是趕上了,我原以為我和媳婦兒大概是子孫福薄,生下你後就再無動靜,誰想過了這幾年你娘竟又有了身孕!可如今這胎卻時時折騰你娘,還妹妹?哼,說是丫頭,老子可不信!”
這麼說著,這大老爺們竟甩著袖子鬧脾氣!
著實驚呆了眾人······
大少爺譚浩賢看著自己的爹如此,簡直無語,滿頭黑線,無奈的抬頭看了看天,“爹,你看,前段時間連日陰寒,偏今日突然轉晴,這太陽曬得人通體舒暢,可不就是吉兆嘛,您啊就安心吧。”
這時,一直在大小主子身邊陪著的賀管家出言道,“老爺少爺,夫人良善,自有天人庇佑,老爺您如此擔憂是關心則亂,咱們就在這院中安心等著,沒準兒過會兒就有夫人和小主子的信兒啦。”
八尺多的壯漢在兒子和老管家的連番安慰中終於拿出了頂天立地的勁兒,“是,老子堂堂鎮國公,慶越國大將軍,上戰場那麼多次,命硬著呢,在這院兒門口守著,管他魑魅魍魎,媳婦兒定能無憂!”
說著,譚大將軍擲地有聲的朝產房大喊:“媳婦兒你放心,你相公我就在外守著你!”
而回應他的卻是來自媳婦兒難得的大罵,“譚勁鬆你個王八蛋給我閉嘴!”
誰知聽到這聲罵譚大將軍反而來勁兒了,轉頭衝自家兒子興衝衝道:“兒砸,聽到了嗎,你娘他罵我啦,哈哈,聽聽這中氣十足的,媳婦兒肯定沒事兒!”
譚浩賢看著老爹眉飛色舞的高興樣,笑了笑,就著暖陽繼續品茗等待。
就這麼鬧騰著鬧騰著,足足四個時辰,譚大將軍感歎生哪吒都要生出來了吧之時,產房中終於傳出嬰孩的啼哭聲,沒多久,產婆出來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