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止兮聽見他用蹩腳的中原話說著情話,內心毫無波瀾。隻低頭俯視坐在地上的女子,她輕輕的晃了下腳,裙擺飛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絲綢的衣服在日光下閃著微光。

蘇止兮歪頭打了個哈欠,乖巧的攀在德文的脖頸上,“親愛的公爵大人,我困了。”

德文抱緊了她,繞過地上的女子往城堡裏麵走。

蘇止兮趴在德文的肩頭回頭看過去,露西亞眼眶紅紅,蓄滿了淚珠,卻高高的昂著頭,像路過的天鵝湖裏的天鵝,驕傲又矜貴。

有點脾性。

蘇止兮剛要回頭,就見她從地上安靜的爬起來,轉頭卻哭的很大聲。哇的一聲一邊哭一邊喊爹地——媽咪——

蘇止兮差點笑出聲。

脾性挺大。

她盯著露西亞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周圍的花草樹木好像都長的不一樣。這是一個從來沒有來過的國家,每個人都和她長的不一樣,連生活習慣都不一樣。女子可以和男子擁抱親吻鬧脾氣,在中原,女子必須遵守三綱五常,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像她這般離經叛道,女扮男裝混進科考場的,斬首示眾已經是皇帝給她最大的仁慈。

京都的那群世家子弟背地裏稱克斯蘭特帝國的人為“洋人”“異類”。而在這裏,她才是那個“異類”。

有點意思,她開心的晃著腿。

在這裏,如今她感受到的善意都來自於德文。她竟然也會在意這麼一丁點的善意?

蘇止兮冷笑一聲,鬆開了握著德文衣領的手。

安靜的任他抱在懷中的時候她比德文還高一個頭。許是剛來,她又忍不住將中原和西方對比起來,在中原女子須得比男子矮上一頭,行禮,站立都得按規矩。德文和她的小將軍一樣,會把她高高的舉過頭頂。

德文給她安排的房間在二樓,有一扇很漂亮的純白窗台,窗台上長滿了薔薇花,像是他們西方最濃彩重墨的一幅油畫。房間裏還放著不少中原的擺件和一頂香爐。

突兀又和整個房間格格不入。

不符合她的審美,但是她熟悉的東西,就先留著吧。

德文走的時候給她留了兩個西方的女仆,一個叫做艾文,一個叫做艾莉。

彩蝶在給她缷妝環,艾文和艾莉好奇的盯著她看,這樣直白的目光,蘇止兮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了。上次敢這麼瞧她的人,眼珠子被她挖了喂野狗,如今應該隻剩下一坨屎。

彩蝶出口嗬斥道,“你們這般盯著我家小姐做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說完盯著他們疑惑的神情,像是意識到她們聽不懂,又升起一種無力感,蘇止兮拆掉耳環,用著一口不流利的克斯蘭特帝國的語言讓她們出去。

她們聽了蘇止兮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蘇止兮大概聽懂了一點她們嘀嘀咕咕說的是嘲笑她發音不標準,像是鄉下來的野丫頭。

“哎喲,她說的話比廚房那個醜八怪還要難聽。”

“公爵大人喜歡這種東方女人?長的好奇怪。黑發黑瞳,這世界怎麼還有長的這麼奇怪的人。”

“真讓人驚訝,公爵大人之前隻帶狗回來養,現在都開始帶人了。”

“please,這隻是一個床.伴。”

“哎呀,你真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