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止兮回去的路上探聽了一下城內的消息,有人在帶節奏,從一開始對蘇止兮的信任,到如今眾人的憤恨。都在說要把她和德文一起獻祭給上帝,平息上帝的怒火。

蘇止兮並不意外,在自己呢生死麵前,人性的惡會被無限的放大,不管是在中原還是帝國,這一點倒是出奇一致的統一。

蘇止兮拉低了帽簷,牽著馬往吉恩的小巷子裏走,好在吉恩的弟弟養病,這地方會比平常的鬧市要靜很多。

蘇止兮還未到門口,便看到德文的身影佝僂著腰背,扶著半開的木門框,身上隻簡單的披了一件黑色的外袍。一雙藍眼瞳灰撲撲好似沒有絲毫的精氣神,看到蘇止兮牽著一匹普通的馬回來的時候,他的眼眸亮了,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被自己的左腳絆了下,差點摔下來,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看著倒是格外的可憐。

他許久未醒,聲音都啞了,“愛麗絲小姐,你的馬呢?”

蘇止兮:“......”所以說,人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誰家好人家久別重逢問的第一句是馬啊?

她重新扯了扯自己的帽簷,如實說道,“跑死了。”

德文看著她從他身邊走過,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疼的揉了揉肩,將他撞在背後的牆上。冷著眼瞪了他一眼,又牽著馬往裏走,隨手把馬兒綁在院子的樹上。

德文眨眨眼睛,原本一絲不苟的金發如今耷拉下來幾根呆毛,他低垂著頭,可憐兮兮的跟在蘇止兮的身後走,嘀嘀咕咕的說道,“愛麗絲生氣了。”

宜鐸聽力好,離得又近,聽到聲音便抬頭看過去。原本不大的院子裏種著一棵楓樹,他們一個在前一個在後,身上都披了一件極其簡單的黑色披風,蘇止兮的披風係的很好,德文的披風隻是隨意的披在身上,因為著急,滑落了一些。

宜鐸知道蘇止兮因為腳傷,走路慢,但也從沒有這麼慢,明顯就是為了等德文公爵追上來。

看著心硬,其實心軟。看著不在乎,其實最在乎。

德文咳嗽了兩聲,喊住她,“愛麗絲小姐,我難受。”

宜鐸:切,難受你還不好好躺著,擱這裏裝可憐,你是不知道小主人在這一方麵的造詣可是鬥垮了蘇家以色事人的各類寵妾。她能上你當?

蘇止兮回頭,冷著聲音問,“哪裏不舒服?”

宜鐸:???真是見鬼了......

德文趕緊說道,“頭疼,胸悶。眼睛很疼......”

蘇止兮果然回頭朝他靠過去,德文乖乖的把手腕交給她,趁機解釋說道,“我以為我活不長了。”

蘇止兮沒有說話。

德文咳嗽了一聲說道,“這個病來勢洶洶,所有的醫生都束手無策。傳染性極高,我不知道你有藥能救我。我害怕你也會被傳染。”

所以這就是他為什麼在病中一直讓她滾?

蘇止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德文隻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就平息了她突如其來的怒火。

德文也沒說,那個時候他其實收到了一封雁回霖的信,信裏說他給了蘇止兮一個選擇,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