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倔什麼?獄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雁回霖站在大牢的門口,聽見裏麵蘇止兮虛弱的聲音中帶著不服輸的倔強,“別總說他的名字來惡心我。”

觀刑的大人眼珠子提溜的轉了一圈,靈光一閃問道,“蘇大小姐,你能入朝堂,也入過雁門,你既然這麼恨主君,怎麼不下毒毒死主君呢?”

“......”蘇止兮沉默了一瞬,她微微垂下眼瞼動作很輕,沒人注意到她眼眶裏蓄著一泡淚水,隨著她的動作,豆大的眼珠子徑直的砸在地板上,陷進地縫裏。她吸了吸鼻子說道,“沒機會。”

觀刑的大人愣怔了一下,心思千回百轉,這明顯兩個人心裏都藏事,萬一以後要是和好了。打的這幾下會不會要了他這條小命?

蘇止兮也不知道是說給他們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她嘀咕道,“有機會我一定要殺了他。”

雁回霖冷著一張臉推開鐵門,鐵門生鏽的地方摩擦在一起,聲音刺耳又尖銳。

本該靜養的雁回霖從輪椅上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跨過門檻,因為他的動作,他的腳腕使力,滲出絲絲縷縷的鮮血出來。

在場的人除了蘇止兮慌忙的下跪,把頭深深的埋進地板裏,不過兩步路的距離,他們兩個就冒出了冷汗。

雁回霖看了一眼蘇止兮臉上那滲血的傷口,朝獄卒看過去,獄卒慌的根本不敢抬頭,感受到雁回霖的視線,他跪著都忍不住發抖,甚至感覺到尿意。

雁回霖輕聲開口,“鞭子給我。”

獄卒心裏咯噔一聲,完了,這肯定是要給蘇小姐做主打回來了。

他跪著爬過去,顫抖的雙手遞上,雁回霖接過鞭子的刹那,他就把自己的頭重新埋回去,把背脊露出來,護住了腦袋。

鞭子在空中刷的一聲響,聽到這聲音,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齊齊的發抖,預想的疼痛沒有到來,反而聽到了蘇止兮的慘叫聲。

蘇止兮忍不住慘叫一聲,太疼了。

這一鞭子直直的打在她的身上,是用足了力氣,鞭子上的倒刺勾出幾塊小小的血肉,溫熱的鮮血滴落在獄卒驚顫的手背上。他們兩個趕緊默不作聲的往後退了又退。

蘇止兮疼的連生理反應都忍不住,牙齒打顫,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第二鞭子下來的時候,她甚至連一聲驚呼聲都喊不出來,她的頭微微下垂,視線的落腳點是在雁回霖重新滲出血的腳腕上。

蘇止兮哈的笑出聲,眼淚鼻涕口水流了滿臉,連指尖都在顫抖,她一邊笑一邊哭,伴隨著她的聲音是第三鞭的鞭聲。

雁回霖的手同樣在顫抖,三鞭子下去整條鞭子上幾乎都是血,觸目驚心。打完三鞭子之後,他像是再也握不住鞭子,鞭子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蘇止兮垂著頭徹底沒了聲響,那一瞬間雁回霖甚至不知道她是死了還是暈了。

明明一句話沒說,卻仿佛有千恩萬恨在一瞬間搖曳又泯滅。

雁回霖一句話沒說,扭頭一瘸一拐的走出刑房,門口候著的人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他們都在懼怕這位殘暴的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