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會議室裏隻剩下丁學武、王茂林和高萬峰。
王茂林說：“季峰，這是丁總，我的朋友。到青島辦事，看到你的廣告，很有興趣，所以特意過來看看你這個創意者。”
丁學武說：“那條廣告我很喜歡，乍一看沒什麼，仔細看很有感觸。不客氣的說一句，能看出點東西的，都是高人。我想知道，你當時是怎麼想的？”
“我是東北人，東北這些年一直是勞務輸出和人口遷出的重要地區。空巢老人越來越多，跟著兒女搬走的，也有一部分因為生活習慣和一些實際原因又搬回來了。他們在期待中過著每一天，兒女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通話時長越來越短。最後，在遺憾中離開人世。趕回來的兒女們隻能對著牆上的黑白照片捶胸頓足，痛罵自己多麼不孝。其實他們並不是不孝順，隻是覺得自己還有時間更好的盡孝心。能怪他們嗎？人在職場，身不由己。承歡膝下和養家糊口隻能選擇一個，這是成年人的無奈。如果整個社會都來關注空巢老人，是不是就會少了很多遺憾。如果父母想讓孩子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成為一種奢望，那麼孩子們以後就要感受再也看不見父母的那種絕望。”
丁學武沉思了片刻，說：“這是你最滿意的作品嗎？”
“不，時間太少了，還可以再完善的。其實也最滿意的，是我的處女作。丁總，我不能陪您聊了，今天有很多對接的工作，不好讓人家等太久。我先撤了，您二位慢慢聊。”高萬峰離開了小會議室。
丁學武問：“他說的處女作應該就是參賽的那個吧？”
“是的。如果丁總感興趣，就請到我辦公室。”
王茂林和丁學武來到王茂林的辦公室，王茂林在電腦的加密文件夾上調出高萬峰的那幅廣告設計圖。
“這幅平麵設計，還有些稚嫩，水平應該不如現在他做的那些。我想他之所以喜歡自己的這個作品，應該是因為注入了情感。”
丁學武看著電腦，一對情侶的剪影，相互摟著對方的腰，用手臂組成一個心形。遠處是初升的朝陽，還有倒映朝霞的大海。
“有愛就有希望。隻要心中有愛，無懼山海相隔。”丁學武有感而發。
王茂林按下回車鍵，屏幕上出現了廣告詞：
我的愛是陪伴。
我的愛是守護。
我的愛是讓你不再孤獨。
我的愛是讓你不受苦。
我的愛是給你一個完整幸福的家。”
我的愛是給你我的全部。
這就是愛。
丁學武看了很久，沒有說話，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
“這個設計當時被認為受眾麵太窄，隻能用於房地產、婚慶、首飾珠寶這類與結婚和愛情有關的行業。我看就是評委水平問題。這個設計可以衍生出很多版本，也可以承載很多種意義。他們都看不出來！”王茂林為高萬峰鳴不平。
“王總為什麼喜歡它呢？”丁學武問道。
“大概是因為共鳴吧！年輕時候的海誓山盟，說著容易做起來難。我看丁總剛才也有些動容啊！”
丁學武點點頭，“曾經你要保護卻沒能保護的那個人，會是永遠的遺憾。沒法實現的承諾，終究成了一句空話。這個設計我也很喜歡。”
“丁總，季峰小組的工作能力，即便與上海優秀團隊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讓。而且我敢保證他們在收購之後不會跳槽。前提是你要給他們提供去上海的機會，他們想去上海證明自己。”關於高萬峰的愛情，那是人家的私事，老板背後說員工的八卦那像什麼話？
這個上午剩下的時間，丁學武一直在觀察高萬峰的工作狀態。那種忘我境界一般人很難達到，尤其是這個年紀的年輕人。
當天，丁學武返回了上海，比計劃提前了一天。回到上海的第二天，他便找到了陸清霞。
丁學武說：“海新這家公司很好，我決定就收購它了。”
“你的眼光一向很好，我支持你。”陸清霞說道。
“另外還有一件事，這家公司有一個工作團隊，我想在收購之後把他們調到上海來。”
陸清霞有些訝異，“什麼團隊讓你這麼重視？”
“這個團隊是海新最年輕的幾個人組成的，但它卻帶動了整個公司，讓公司充滿活力和動力。”
“那是在青島，來了上海就不一定了。”陸清霞作為土生土長的上海人，有一種上海優越感。
“剛才你還說我眼光好。”
陸清霞想了想，說：“公司是有製度的，收購以後海新就是分公司。分公司的員工隻有在年底考核時有突出表現，才有可能調到上海。有能力的人那麼多，咱們能都調過來嗎？分公司也要發展的呀！”
“這個事我還是想爭取一下，這個團隊對上海總部也是有重要作用的。”丁學武說。
“我還是那句話，一切得按製度來，不然怎麼管理？那麼多雙眼睛都盯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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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一日，勞動節。
在常江的建議下，燕飛雪沒有帶子豪外出，因為上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自從上次的事以後，常江和燕飛雪的關係不僅沒有生疏，反而更熟絡了。燕飛雪請常江到家裏來陪子豪，她陪著王美蘭去買菜。燕飛雪也把自己離婚的事告訴了相熟的街坊鄰居，畢竟這種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