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昱眼底殘有血絲,額頭覆有薄汗,嗓音低啞透出一絲無奈地痛意:“在夢裏,我一直追著你、叫著你的名字。”
“你一直跑,還突然跳下懸崖,連回過頭看我的神情都那麼慌張害怕。”
薑挽心弦一顫,一時不知道他是刻意試探,還是真的勘破自己的偽裝。
她故作俏皮,反試探道:“可能我被變異植物感染,怕你一槍崩了我吧。”
任昱另一隻手攀上薑挽的腰,微一用力,將人拉進懷裏,加深力道禁錮住。
“挽挽不會被感染。”
“倘若有一天,我無法再抵抗任何病毒,變成吃人腦、食人血的怪物呢?”
薑挽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半撐起身子看他,眼神透出一股執著,繼續追問:“你會依法將我抓捕,然後殺了我嗎?”
會以審判長的身份,將屬於異類的我就地槍決?
還是背叛人類和多年的信仰,為我對抗人類製度?
任昱霎時困意全消,注視薑挽的表情,垂眸思量片刻後,平靜篤定道:“我會站在審判者的角度,將完全變異感染者擊斃。”
他沒有單指“你”,而是站在審判者的角度去審視整個人類。
也沒有用“感染者”來形容薑挽,是以完全變異感染者的程度去寬容,暗示會用盡一切氣力去救她,直到她完全變異為止。
薑挽是個清醒的人。
倘若任昱為了自己背棄人類,飼養或者任由她一介“感染者”作惡,要讓整個人類群體來承受無法想象的代價。
她反而會唾棄這樣的愚昧者。
就好比島國入侵,有人在家國麵前選擇情愛,讓數以萬計的人陪葬。
薑挽沒看錯人,卻不可避免有些失落,也清楚意識到之間有不可跨越的溝壑。
她逐漸生出逃離日光城的想法,不願做誰的棋子,也不甘被任何人利用和選擇。
“挽挽,信仰是我的一部分,你是我的另一部分。”任昱喉結滾動,將無奈咽下,語氣透出一種決絕:“任昱無法背棄信仰,也無法承受失去你的代價。”
“如果可以,他想跟你長相廝守,等到人類奪回生存權的那一天。”
“否則,在你離開之後培養出新的審判者,會以戰死的方式退出世界......世上可以沒有任昱,不能沒有薑挽。”
薑挽瞳孔緊縮,與他四目相對,在化開的溫柔裏,看到自己茫然的臉。
她找不出謊言的痕跡,心鼓跳著,被任昱的坦誠熱烈打動到,有些回避地說:“日光城,不能沒有審判長任昱。”
任昱作為火係異能最強者,能夠一人抵萬敵,整個日光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揪出薑挽的顧慮,任昱懸著的心得以放下:“於洋是電係異能,加以培養就是最好的未來者。我的使命終有一日結束,會有無數的後來者前赴後繼。”
“於洋,異能者?”薑挽驚愕問。
“日光城的異能者,很多。”
任昱調整睡姿,雙臂有力地將她抱到身上,輕捋著軟順的頭發,將冰山一角揭開。
“市長早在多年前就發現顧氏將大量異能者收入麾下,他一麵周旋利用他們的建城,也在不覺間聚集異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