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著光看不清對方的臉。
但從一身銀灰色西裝，和一雙黑色亮麵皮鞋來看，薑挽猜出來人是誰。
顧景文，有名的“大慈善家”。
顧景文腳步懸浮，克製地來到薑挽麵前，看到她臉色蒼白，額頭有一層細密地薄汗，柳眉微蹙，滿眼茫然地望著自己。
他暗自鬆了一口氣。
還好來得及時。
幻境沒有實質性殺傷力，卻能折磨人的神經，利用幻境引導自殺。
“薑小姐別怕，已經過去了。”
薑挽半支撐起身子，揮開他伸來的手，語氣冰冷：“大慈善家，打一巴掌給一顆糖，威脅真是夠了！”
她認為是他布下的幻境。
顧景文呼吸一滯，伸出的手指尖微縮，還是一如既往麵色溫和，把人輕抱起來。
“薑小姐，讓你感到恐懼是我的問題，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
“從未想過傷害？”
薑挽身軟無力，在顧景文懷裏沒法掙紮，臉上浮出一抹譏笑：“如果第一次相救是意外，那第二次在停工樓盤相遇……”
“就是蓄謀已久！”
她揪著顧景文的領帶，聲軟溫柔卻透出一股冷意：“為了接近我，利用我引導調查局去調查活體實驗室的案子，讓他們將矛頭對準盛達集團。”
“你還利用政府保護季遲早事件，讓我套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秘密。”
“但你跟他們不一樣。”
薑挽領帶往上一收，勒住顧景文的脖子，慢條斯理說：“你對顧氏了如指掌，甚至熟知季遲早的身份，你想套出的……”
“是另一個秘密。”
關於活體實驗室位置的秘密。
顧景文身為顧氏一脈，也不知道顧氏一族將實驗室建在什麼地方，才選擇利用薑挽引導調查局去尋找實驗室位置。
他以此作為突破點，卸掉顧氏的一條胳膊，迅速摧毀掌控顧氏的關鍵人物。
隻要事成，他將能夠掌控整個顧氏，包括顧氏旗下所有財產和權利。
顧景文減緩腳步，隔著黑夜都能感受到，她對被要挾的事情產生厭惡。
他的心微一抽痛，抑製地深吸了一口氣，嗓音有些低啞：“薑小姐，我們目的一致，為什麼不能相互利用？”
“我引導你們解開真相，你利用本職工作，幫我除掉罪孽深重的人。”
“我們的目標本就不相悖。”
薑挽微一思忖，暗歎他步步為營，所走的每一步棋都縝密到可怕。
他說的對，即使沒有他的引導，調查局也會因為吸血案件去展開調查。
會發現有人在拿弱勢群體做實驗。
還會查出顧氏陋習，在他所有意料之中，將顧氏相關人員捉拿。
他隻是一個推波助瀾的人。
“薑小姐真正氣憤的，是身份被我發現，還被威脅從調查局離開，從那個人身邊離開，並不是被利用。”
顧景文待她溫和有禮，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重話，始終保持著心知肚明，卻從不點破的態度。
這是他第一次，戳破她的心思。
薑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