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遷抿直唇,撐著下巴的手緩緩收緊。

之前他費心費力趕著去找劇情點,到最後依舊不見成效,現在他想擺爛接受命運了,劇情點又開始追著他跑了。

這難道又是所謂的“不可抗因素”?

陸遷垂眸斂去眼底的嘲諷,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子上。

過了片刻,他說:“我可以答應你,但你總要給我點好處吧?畢竟就算是想使喚一條狗,也得先給它肉骨頭。”

蘇瑤很快回答,“可以啊,隻要你參與測試並且拿到我想要的東西,那之後我讓白昱來陪你幾天,這樣總行了吧?”

她說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講“你看我多善解人意”。

自從那混亂的一晚過後,陸遷已經很久沒見過齊白昱了。

陸遷挑眉。

他往前探過身,饒有興趣地看著蘇瑤,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才讓你覺得我還對齊白昱念念不忘,但是我覺得有句話挺應景。”

“齊白昱曾經說過他從你這裏學到了一點——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是孤獨的,沒人有會一直為我們駐足,誰都是空空蕩蕩來,空空蕩蕩走,所以我們隨時要做好離開的準備。”

“就像是畢業會離開學校,成家會離開父母,死了會離開人世,我也會離開齊白昱。”

“別再把我當成那個隻會跟齊白昱屁股後麵喊著不想吃糖的小孩兒了,我不是沒了齊白昱就活不下去。”

陸遷眯起眼,淡色的瞳眸像被點燃的引信,即將點爆能摧毀一切的炸藥。

“所以我想禮貌地警告你,雖然我現在任你宰割,但請你不要在我麵前再提齊白昱這個名字——

我說過,就像我會殺了你一樣,我會扒了他的皮,然後完完整整放在你的墳前。”

蘇瑤被陸遷眉眼中流露出來的戾氣震得停頓了一下,旋即啞然失笑,“小遷,你就那麼恨白昱嗎?他不是默默地陪了你十一年摯友嗎?他還為了你清除了自己的感情。”

“你這是在幫他說話嗎?”陸遷反問。

“清除感情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另外…陪伴了我十一年的摯友?別開玩笑了,摯友會和我的前男友一起說我是瘋子嗎?摯友會不顧朋友的乞求然後用力掰開朋友的腿嗎?”

蘇瑤不讚同地看著陸遷,“你別這麼說,我也是他的媽媽,媽媽總是希望兒子能得到幸福的。”

“幸福?”捕捉到蘇瑤話裏這兩個字眼,陸遷嘲諷地扯起嘴角。

他對蘇瑤搖搖頭,“相信我,我跟齊白昱之間不會有幸福的。我確實很感謝我的童年有齊白昱的陪伴,但人總是會變的,我覺得現在的自己很不幸,他也很不幸,而我們碰到一起才是最大的不幸。”

“你…不愛白昱了?”蘇瑤短暫愣征片刻,突然問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陸遷的錯覺,他覺得蘇瑤這時的表情很奇怪。

她低著頭喃喃,“不應該啊,程序沒出錯啊…”

蘇瑤聲音很小,陸遷沒聽清她的話,他擰起眉,“你說過我不會原諒齊白昱的,你剛剛說了什麼?”

“沒什麼”,蘇瑤抬眼望向陸遷,還在笑。

但坐在她對麵的陸遷卻不自覺挺直了腰板,脊梁微微發涼。他本能地從這個柔弱的女人身上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危險,就像是麵對逐漸撕開外層人類的外衣,看到那下麵的某種超出法則之外的東西的畏懼與恐慌。

他聽到蘇瑤一字一頓地對他說: “看來你對我跟白昱的怨念頗深啊,但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有殺我這個膽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