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遷…我…我好疼…”
陸遷沒有再甩開他,隻是沉默地看著齊白昱。
沒有得到陸遷的回應,齊白昱看上去有些失落,但旋即他便打起精神,用盡渾身的力氣擠出一個笑。
“但…隻要…遷遷…原諒…原諒我,我就…不…不疼啦!”
這個笑很醜,很難看。
一點也不像帥氣的的齊白昱會露出來的笑容。
他的身體幹癟瘦弱,像一朵枯萎的木棉花,失去往日的神采飛揚,看上去可憐巴巴。
陸遷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
齊白昱似乎有些不甘心,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陸遷的衣角,可怎麼都無法把陸遷再往自己這邊拽近一點。
他像是隻瀕死的鶴,努力伸長了脖子,喉嚨裏發出破風箱一樣的嗚咽與嘶鳴。
“遷遷…我…我——!”
他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大睜的眼睛逐漸變得迷茫,難過,最後黯淡,渙散。
拽著他衣角的的手陡然滑落。
“……”
陸遷麻木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許變化。
窗外的風似有所感,從縫隙中擠了進來,吹遍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它把陸隨帶進來的木棉花瓣吹起,又落下,飄飄悠悠送到齊白昱不再起伏的胸膛上。
陸遷沉默地望著齊白昱,望著那瓣漸漸頹靡的木棉花瓣。
他突然想起來木棉花的花語——
珍惜你身邊的人,珍惜你眼前的幸福。
思緒一下子飄回多年前。
那時的他們正值少年,青春,張揚,天不怕地不怕,總想轟轟烈烈幹出什麼大事來。
他們曾約定過,要一起在《幻界》征戰四方。
他們曾約定過,要一起打球打到他們老了,跑不動,跳不動為止。
他們曾約定過,要看每一年的第一天的海邊日出。
但現在齊白昱好像要失約了。
陸遷垂下眸,伸手覆在齊白昱圓瞪的雙眼,輕輕往下滑。
他說:
“再見。”
以及:
“對不起。”
*
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
W將白大褂男人的屍體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擰成一團,然後放進了他隨身攜帶的箱子裏。
他衝叔侄倆揮揮手,“既然這裏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可是還沒等他的腳踏出這間房間的門,一把黑洞洞的搶頂在了他的腦門,扣著扳機的手指修長白皙,指尖微微泛著紅。
“進去。”
青年身著冷黑色製服,天生上挑的飛紅眼尾微微眯起,環視四周一圈,踩著黑皮鞋緩步而入。
W順從地後退一步,嘴上還說:“別激動,走火了就不好了。”
“快快快!”
下一瞬,青年身後響起一陣又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一群身穿黑色作戰服,手持防爆盾與高能加強炮的特殊人員一擁而入,幾個呼吸間,就將這個房間圍得水泄不通。
陸隨眯起眼,向後靠著病床雙腿交疊,扯了下嘴皮子,“這麼久沒見了,好大的架勢啊,冷處長。”
青年淡淡睨了陸隨一眼,“全部都拷起來,帶走。”
他的話音剛落,離他們最近的人掏出手銬,呼啦啦圍了上去,作勢要將他們按住。
陸隨擰起眉,有些不高興,“冷逾,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待會兒還有個雇主要談,沒興趣陪你玩過家家,我先走了,記得替我向你哥問好。”
說著,他拉著陸遷,抬腿就要往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