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郡把劉建找去詢問,劉建於是把劉遷和他的黨羽所做的事全部揭發出來。
劉安得到消息,又想起兵造反。但是,劉安是個喜歡讀書鼓琴,討厭嬉遊打獵的知識分子,所謂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這種人隻會空談空想,根本不可能實幹。因此,他不是立即行動,而是召來伍被,問他:“漢廷的政治到底是清明還是昏亂?”
伍被說:“如今是天下大治!”
劉安很不高興:“公何以言天下治也?”
伍被說:“臣觀察漢廷,君臣之義,父子之親,夫婦之別,長幼之序,皆得其理。皇上的舉措遵循古聖王之道,雖然還及不上上古太平之時,但也算得上是治世了。”
劉安又問:“公認為當年吳王劉濞興兵造反是對是錯?”
伍被說:“錯,吳王富貴已極,就因為做錯了這事,弄得身首異處,子孫滅絕,臣聽說吳王很後悔。請大王三思,不要做吳王所悔恨的事。”
劉安不甘心:“男子漢為了自己說出的一句話而甘願赴死,況且吳王哪裏懂得造反的策略,竟然一天之內就讓四十餘位漢將闖過了成皋的關隘口。現在我令樓緩先扼守住成皋關口,令周被攻占潁川郡然後率兵堵住轘轅關、伊闕關的道路,令陳定率南陽郡的軍隊把守武關,河南郡守手中就隻剩下了一個洛陽,何足憂哉!俗話說,‘堵住成皋之口,天下不能通行。’我占據三川之地的險關,招集崤山以東郡國的軍隊為我所用,這樣幹,你看怎麼樣?”
伍被說:“臣隻看見有敗亡之禍,看不見有成功之福!”
劉安不滿地說:“左吳、趙賢、朱驕如他們都說這樣做有福無禍,十有八九能成功,你偏說有禍無福,是何道理?!”
伍被說:“大王所重用的群臣中能夠號令眾人,有能力幹成大事的,都在上次陛下辦雷被的案子時被拘禁了,剩下的都不是能幹大事的人。”
“陳勝、吳廣身無立錐之地,聚集了一千人起事,天下響應。現在我淮南國雖小,能上戰場的人有十幾萬,難道還不如陳勝吳廣?”
“陳勝、吳廣響應者眾是因為暴秦無道,如今陛下深得民心,誰會響應造反?況且如今的大將軍衛青,也遠不是秦將章邯和楊熊所能比的,所以大王自比陳勝、吳廣是不恰當的。”
“照你這麼說,我就一點僥幸成功的機會都沒有?”
“臣倒是有一條愚計。”
“什麼計?”
“現在諸侯無異心,百姓無怨氣。朔方地廣草美,移民人數太少,填不滿那地方。可以偽造丞相、禦史寫給陛下的奏章,請求把各郡國的豪強、任俠之士以及犯有耐罪(剃去鬢須,通常還伴有二年苦刑)以上的罪人,赦令除其罪,全部遷徙去朔方。另外,家產達到五十萬錢以上者,也全部將其家屬遷往朔方。再征發武裝士兵,督促那些人立即上路。再偽造宗正府左右都司空、上林苑和京師各官府下達的皇上所發的辦案文書,去逮捕諸侯的太子和寵臣。如此一來,勢必百姓怨恨,諸侯恐懼,我們乘機派舌辯之士去說動他們造反,這樣的話,可能有十分之一的成功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