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坤要不是看在市委對這些大學生村官很重視的份上,早就把肖德良打發走了,現在還能夠跟他好聲好氣地說,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肖德良心急如焚,他不明白,為什麼在李家峪鄉實習的時候,李家峪鄉政府的幹部對他都那麼好,幾乎是有求必應,李家峪鄉的鄉親們也很好,不管什麼工作,他們都十分配合,可是他一回到官埠鄉,第一件事情就這麼難呢?

他當然知道,今年村村通公路工程項目的計劃確實都安排好了,但是就算安排好了,現在才七月份嘛,可以加一個肖山村,先安排起來再說,反正那些資金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用得完的嘛,隻要肖山村進入了村村通公路的工程名單,他就可以再去別的地方爭取一些資金,到時候不就補起來了嗎?

肖德良很不明白,為什麼魯大坤就隻是不肯呢?

如果現在不能開始修路的話,那就隻能等到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才能開始修路了,而不修路的話,肖德良當這個大學生村官又有什麼意義呢?不修路,別的工作都得放著,肖德良就隻能每天無所事事地呆在村子裏,而且還得大半年時間。

肖德良又求懇起來:“魯鄉長,隻要肖山村開始修路了,我就保證把全村的勞力都拉到工地上幫忙,而且是免費的,還自帶幹糧,這樣就能夠給鄉政府節約一大筆資金了。”

魯大坤也不惱,他笑眯眯地說:“小肖啊,你們有這個覺悟最好了,不過啊,確實隻能明年再給肖山村修路了,今年的計劃確實已經安排好了,不能輕易改啊,要不然的話,別的村都來找我可怎麼辦?”

肖德良陪著笑道:“魯鄉長,那您給我指條明路吧,我該怎麼辦?這肖山村的路不修好,我就隻能呆在村子裏沒事幹了,那我來當這個大學生村官又有什麼意義?”

魯大坤不以為然地說:“沒事幹就沒事幹唄,現在村幹部能有多少事情幹?每天沒事幹的村幹部多了去了,多你一個也不多,反正那些補貼還不是照樣發給你?你在家閑著也好,還可以幫著家裏把地種了。”

肖德良道:“魯鄉長,不行啊,如果這樣的話,我不就去省城上班了?我回來當這個大學生村官,就是為了改變家鄉的麵貌,想要讓鄉親們都富裕起來的,我的時間不能耽擱啊,魯鄉長,您真的得給我指條明路。”

魯大坤看著肖德良,肖德良的話讓他多少有一些觸動,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他也有這樣的理想主義,雖然他自己的理想主義在現實麵前碰得頭破血流,最終他也不得不與現實妥協,但是他覺得,肖德良這樣的理想主義,是不應該被嘲笑的。

魯大坤又給肖德良續了一杯水道:“小肖啊,你如果真想幹點什麼的話,你可以去為肖山村找點項目啊,要是你能拉到投資,那鄉政府也有話說了啊,給你們先修路是理所當然的,你們肖山村的物產還是很豐富的嘛,說不定有老板願意到這裏來投資呢,另外,市委市政府既然這麼重視你們這些大學生村官,你也可以到市裏去找一下領導,看看對你們這些大學生村官有沒有什麼優待的政策,說不定可以弄到一筆配套資金,或者領導發個話,那鄉政府也可以臨時把你們肖山村納入到修路的名單裏麵來,別的村子如果來吵,我們也有話說了嘛。”

魯大坤的意思其實很明顯,就是讓肖德良去找找項目,或者是找找市裏的幹部,也不需要項目真正落地,隻要有個名頭就好,或者有個市裏的幹部打個招呼,魯大坤這裏也就可以通融了,當然,他不可能說得那麼直白,至於肖德良聽不聽得懂這個意思,那就看肖德良自己的悟性了。

肖山村又窮又偏遠,要拉到投資談何容易?而讓市裏的領導替肖山村說話,那同樣是一件難如上青天的事情,當然,魯大坤也隻是需要這麼一個名頭而已,難度就降低了不少,如果肖德良學會了拉虎皮做大旗的話,找這麼一個名頭很容易。

肖德良沉思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睛放起光來,他對魯大坤說了一句“謝謝魯鄉長”,然後便興衝衝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