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辰卻是不疾不徐,繼續開口:
“京城有儲備糧。
“放在城東的太平倉。
“可以滿足整個京城自給自足三個月。
“若能夠減緩分配,這麼多糧食可以夠整個京城吃半年。丞相大人聽到那些消息,依舊麵不改色,應該是知道這件事的。
“但是眼下,這些糧食都被薛家給運走了。”
說到這裏,衛辰特意頓了頓。
他沒有看許丞相,眼角的餘光卻瞥見許丞相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握緊。
他繼續說道:
“薛家做生意,虧空了家底,便把主意打到了糧食的頭上,搬空了太平倉的糧。
“在這種情況下,碰到了大雨天災,關城門,道路毀,薛家萬死難辭其咎。
“而薛家隸屬的戶部,難逃其責。”
衛辰的話,戛然而止,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許丞相卻知道他要說什麼。
大皇子和皇後相繼離世,皇帝留著薛家不過是念著大皇子的情意。
當年的薛家也是如日中天,大皇子出事後,皇帝讓薛家駐守太平倉。
這是一個對比於朝廷其他官職來說,無關緊要的職位。
不會對朝政引起多大的影響。
卻萬萬沒想到,這天災猝不及防。
京城如今成為一座孤島,太平倉的糧食不用多說,也知道有多重要。
但偏偏這個時候,儲糧出了事。
薛家完不完蛋,他管不著,但是戶部受牽連,和他息息相關,他必須要做出應對。
他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心中已經聽著消息急切,但麵上卻不顯分毫。
官位做到他這個位置,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不讓人看出自己心中所想。
“衛公子的消息真靈通。”
衛辰:“丞相大人謬讚。不過是吃一塹長一智。我衛家如今身在京城,自然要耳清目明才好。”
許丞相:“衛公子說這一番話,必定已經有了對策。”
衛辰:“丞相大人說笑了,下官年紀輕資曆淺,也沒經過大事,不敢妄言。不過是覺著丞相大人會對這件事感興趣,便說於丞相大人聽聽。”
許丞相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起。
他在官場沉浮多年,卻居然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心思。
衛辰既然請了他來,那說的這些信息必定是真的,要不然他去查探一番就知道。
若是假的,衛辰沒必要這麼做。
那麼現在,事情發生,他應該要如何應對?
許丞相腦中電光火石的想著方法。
這樣不行,那樣不對。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又事關大皇子。
糧食關係民生,何等重要,太平倉的虧空,戶部尚書必定要負責。
那麼大的事,夜凜一定不會放過。
他要怎樣才能護住他在戶部的人?
想了一圈,許丞相沒有想到好的方法,他看向麵前的衛辰:
“戶部尚書曾嵩和本相是多年好友,本相代曾大人,多謝衛公子的提醒。”
既然看不清,那便主動出擊。
對方請了他來,跟他說這些,肯定不是隨意說說而已。
要麼是對方有意跟自己交好。
要麼是對方想要跟自己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