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路燈亮著,房間裏還能看清。

床上的一小團縮在被子裏,冷風的從窗子吹進來,他看了一眼,先走過去關窗。

盡管很小心,年頭久遠的木窗還是發出‘吱呀’一聲輕響,霍聿琛插上木窗的鎖扣,又將窗簾拉上。

想要轉身的時候,床上響起了薑萊的聲音,“霍聿琛,是你嗎?”

他第一時間就是怕嚇到她,“是我,別怕,我……隻是上來關個窗戶。”

薑萊很容易驚醒,打雷、關門、樓下的說話聲,都能一下把她驚醒,剛剛窗戶一響她就醒了,好在外麵的光照在霍聿琛身上,看清了他的麵容。

她伸手拉開床頭燈,暖黃的燈光亮了起來,她鬆了一口氣,“你怎麼知道我沒關窗戶。”

怕她知道什麼,霍聿琛笑了一下,“走的時候看到了,剛剛看到下雨了,就隨便過來看了一下,好了,你接著睡,我回去了。”

說著轉身就走。

薑萊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很小,毛毛細雨,可他身上濕了很多,頭發貼在臉側,如果隻是隨便過來,怎麼會那麼濕。

“等等,”薑萊叫住了他,又一股莫名的生氣冒了上來,說話也冷了點 ,“你過來。”

放在門上的手收了回來,霍聿琛若無其事地轉過身,“怎麼了?”

薑萊看著他,又重複了一句,“你過來。”

霍聿琛拿她沒有辦法,妥協地往床邊走去,薑萊從床上跪起身爬到床尾,伸手就去摸他的頭發。

滿頭濕漉漉的,順著頭發往下,厚實的西裝外套也濕透了,觸手冰涼。

霍聿琛眉心皺了起來,嘴硬開口,“沒事,我就在外麵晃了會兒,誰知道下雨了。”

“半夜兩三點,你在外麵晃什麼?”

薑萊抿唇,神情挫敗,半晌喃喃道,“霍聿琛,為什麼啊……”

“為什麼你要一直待在這裏的,我已經想不起你了,我忘了你,如果你對我很重要很重要,我怎麼會忘了你呢。”

“在我心裏,你隻是一個陌生人,我們不是協議結婚嗎,協議的時間已經到了。”

她雙手捂住臉,心口堵得慌,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明天你把結婚證帶來,我們去民政局離婚。”

房間的溫度一點一點冷了下去,壓抑得讓人無法呼吸。

霍聿琛哪裏舍得她難過,聲音冷硬著,“萊萊,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就是這個,不行。”

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可這樣讓我很難受,自從你來了,就好像有什麼壓在我的心口,我不知道,那種感覺好難受。”

薑萊痛苦地抱住自己,眼淚漫上眼眶。

霍聿琛忍了又忍,伸手把她抱進懷裏,“為什麼難受,萊萊,你敢不敢承認,即使失去記憶,但你的心還在記著我。”

“這樣我已經滿足了,但你不能趕我走。”

他怕衣服上的雨水弄濕他,西裝外套被扯下丟在一旁,隔著薄薄的襯衣,薑萊感受到的他身上不正常的溫度,滾燙灼熱。

她愣了愣,抬起頭才發現他眼底布滿血絲,皮膚蒼白沒有血色。

“你多久沒睡了,”薑萊聲音透出一股氣惱,伸手觸上他的額頭,“都發燒了。”

“嗯,沒關係。”

霍聿琛太陽穴突突跳著,長期睡眠不足讓他心口狂跳著,腦袋也糊成一團,隻知道把身前的人抱在懷裏。

“怎麼沒關係,你放開我,我去叫人。”

霍聿琛蹭了蹭她臉側,緊緊貼著她,眼淚順著她臉邊滑落,近乎祈求。

“萊萊,別走。”

他的重量一點一點壓下來,薑萊生氣了,又要淋雨,生病了還不是得照顧他!

她根本抱不動,幹脆把人往床上一丟,氣惱道:“霍聿琛!你重死了。”

霍聿琛吸了吸鼻子,手還拉著她,“小瘋子。”

然後就這麼……睡了過去!!

薑萊爬起來,看一眼時間,淩晨兩點半。

房間裏體溫計什麼都有,她拿出給霍聿琛量了下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