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琛沒花多少時間,就洗完回來了。
“周姨,你先回去休息吧,”薑萊輕聲開口,不用想也知道,霍聿琛肯定給周姨安排了地方住。
看出來她們有話想說,周姨叮囑她早點休息,就拿著保溫盒離開了。
房間安靜,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床邊,擋住頭頂明晃晃的光。
兩人突然都沒有說話,薑萊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麼,記憶全部回來,她很混亂……
而霍聿琛在想著孩子的事,如果不是因為地震,萊萊並不會告訴自己她懷孕了,為什麼?
不想讓他知道……嗎。
薑萊坐累了,扶著腰往下靠了點,霍聿琛立刻看過來。
“要躺下?”
她點點頭,被他扶著側躺下來,“燈太亮了。”
霍聿琛起身起關燈,走路還有點別扭,病房裏隻留下暖黃的床頭小燈。
好像這樣,會顯得更溫馨一些。
薑萊烏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好像沒辦法把眼前的人跟從前的那個突然就會暴躁生氣的男人聯係在一起。
從前霍聿琛隻會強取豪奪,每一次不順他的心意,就會發脾氣。
薑萊想,那時候他也是喜歡的吧,但在那時候的霍聿琛眼裏,喜歡就是占有,就是用強。
溝通和退讓在他的思維中並不存在,所以他們兩人隻會撞得頭破血流。
那個為了她毫不猶豫跳入深海的人,是他。
那個將滾燙的眼淚砸進她頸側的人,是他。
在廢墟中用身體護著自己的,更是他。
薑萊在心中告訴自己,他跟從前不一樣了。
……
見她一直沒說話,霍聿琛把椅子拉進了點,擔憂看著她,“怎麼不睡,不舒服?”
薑萊搖搖頭,小小的手沿著被子的褶皺摸上那隻按在床邊的大手。
帶著露指手套的手僵了僵,霍聿琛目光順著看過去,薄唇輕啟,“怎麼了?”
“為什麼戴著手套?”
薑萊眼眸輕輕眨了一下,纖細的手指去扯手套邊緣,他不著痕跡往後躲了點,心跳驟然加快。
他不願意萊萊忘記他們的過去,但現在的一切太過美好,她還活著,她不生自己的氣,還有了孩子。
那些丟失的記憶,就像玫瑰,你貪戀它的豔麗,又怕被刺傷。
是懸在頭頂的刀。
“沒什麼,不好看,”他往回抽手,抽了一下沒抽動。
薑萊烏黑的眼眸看著他,固執道,“讓我看看好嗎?”
那眼睛濕漉漉的,霍聿琛拒絕不了,鬆了力道,解開手腕上的卡扣,手套被薑萊一點點扯下。
青筋橫亙的手背上,一道傷疤,猙獰可怖,應該是沒好好處理,已經增生出難看的形狀。
薑萊眉眼跳了跳,從前霍聿琛的手很好看,指節修長,他喜歡食指敲著桌麵,手背上的骨骼就會被帶動,莫名野性。
現在隻剩下一道醜陋的傷疤,她把手心轉了過來,穿透了……
那天他是怎麼麵不改色地穿透自己的手。
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洛澤千根本不會殺了自己,薑萊眼眶漲漲的,有點酸。
“霍聿琛,你這是怎麼弄傷的……”
“沒什麼,不小心被紮了,已經好了,沒傷到筋骨。”
沒必要讓小家夥擔心。
薑萊抿唇,“是不是很疼。”
她的狀態有點奇怪,霍聿琛收回了手,“不疼,早就好了,不用管它。”
“霍聿琛,你以後能不能管管你自己啊,別老是想著保護我,你又不是不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