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點敖念並沒有發現,她很不喜歡見到女性哭,更不喜歡聽到那種尖銳的聲音。那會使她耳朵生疼。
於是在年輕女人開口時,她就稍稍撇過了臉,並不著痕跡地往後退兩步。
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年輕女人身上,自然無人在意她這個家仆舉動。尤其是那位夫人,見年輕女人哭起來,臉色比方才更加沉了些。卻不是惱怒,而是疲倦且哀傷。
“別哭了!”夫人話語中透著一股不可反抗的氣勢,她深吸一口氣,抬手對著敖念揮了揮,示意她趕緊去做事。
敖念哪裏想和這群人再有關聯,趕緊邁步。
沒曾想,之前站在夫人左邊的那女人再次開口。“哎你等會,你幾時見得方先生,現在方先生在哪?”
身子陡然僵在原地,也虧敖念反應夠快,沒讓人看出一絲異樣。可這話她是真不知道怎麼回應了。
從進入這大宅到現在,大概連十分鍾都沒有。敖念去哪裏曉得方先生在哪?
不過女人問出這問題,也不一定會給她招來橫禍。方先生作為算命先生,定是知曉這個家中發生了什麼。從剛才夫人不許那年輕女人哭這一點,就能證明這個家裏,不單單是死了人那麼簡單。
再加上,該放置棺槨的院子或者廳堂中都不見這玩意。敖念才更加覺得這個副本詭異。
轉正身體,敖念依舊低垂著腦袋。“我剛才就是在正院見得方先生,他同我說完話就走了,大約是去了後院。”
這幾個人來得方向位於大院左側後方。按照常理,這種身份尊貴者,是不會走容易撞到下人們的路線的。所以敖念料想,這些人應該是去那邊查看引路童子,或者其他送葬所需物件。
她被豐腴女人指使,去帶那倆孩子來大院,卻不知道那倆孩子在哪。如果這幾個女人不反駁她的話,那一會敖念便可以去她們來時路查看情況。
女人確實沒有反駁敖念,她伸長脖子往大院那看了看。“這一天了,也不見方先生,再過一個時辰可就要守夜了。夫人……”
“著急什麼!”夫人到底是被身旁倆小輩吵得有些頭疼,眉頭微微蹙起,“還有一個時辰,家裏這麼些人能找不到方先生?就算找不到……”
突然,敖念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又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眼神明明淡然至極,如同在看一樣隨手可丟到的不值錢物件,卻讓她後背再次發寒。
“別喊我別喊我。”敖念在心頭默念,額頭卻被人輕輕點了一點。
那手指點落之處,竟然讓她感覺不到半點重量,隻是寒意,自那點迅速蔓延至全身。心髒似乎也被冰霜包裹,一時間,敖念甚至壓不住牙關,微微抖起來。
怎麼會這樣。
拳頭緊握,敖念強忍下自身反應,等著女人開口。
“幾時來得尹宅?”
“才來沒多久。”這話敖念連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說完,她自己還微微一怔。平時思緒繁雜的大腦,在那一瞬間竟然空空如也。
就像是被什麼人控製,讓敖念隻能說真話。
女人點了點頭,轉頭同左邊的年輕女人耳語幾句。
她們說話聲音輕的離譜,敖念是一個字都沒聽見。隻聽見年輕女人答應,然後那夫人便讓敖念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幾個人便再次簇擁著,往正院子走去。
本該是鬆口氣的機會,敖念懸著的心卻怎麼也放不下來。她僵著脖子轉頭向那群女人看去,身子差點沒直接癱倒在地。
那群人走路的姿勢極為奇怪,每一步都會把腳高高抬起,大腿幾乎同地麵形成45°角。並且這過程中,他們的小腿不會本能地向內折疊,始終保持豎直。落地時,也不存在個人差異,或是腳跟或是腳尖落地。
他們像是一群被訓練好的機器。
在意識到夫人擁有著不同於尋常人的體溫後,敖念不是沒想過,他們都是死人的情況。可就現在這情況來看,死人就算能動,也應該不是這個動法。就算這個副本的核心人物是個趕屍匠,對方應該也不能CTRL+C,CTRL+V地批量生產僵屍吧。
心中的恐懼節節攀升,對於敖念而言,這種滲透到生活和人文中的民俗詭異,是她絕對不可抵抗和忽視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