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九點十五分,在住院部六樓神經外科醫生辦公室門前,剛查完房的鄭老師正準備到樓下坐診,同護士站的護士長招呼了一聲,便走到醫用電梯門口,正好這時‘叮’的一聲,旁邊的電梯門打開了,走出來一位身穿粉色棉服大衣、白色運動鞋,裏麵的衣服被大衣包裹著,斜挎一個棕色皮包的女子,一頭長發披肩,戴一副金框眼鏡,正好向護士站走去。醫用電梯門也在這時打開了,鄭老師沒有注意身旁的女子徑直走了進去,並按下了一樓的數字鍵,而這邊陸枋在護士站詢問鄭老師的去處,護士長一轉身,隻看了陸枋一眼,然後繼續核對電腦裏醫囑執行情況,頭也不抬地說著,“主任兒去門診了,剛下去。”,陸枋眼前這個護士長是另調的,原來那位護士長被換去了醫院新區,也就不在這一層樓工作了,故而陸枋眼前這位護士長看見她的麵孔覺得陌生。陸枋聽後詫異地轉頭往後看,但這時電梯門早已關閉,已下行至二樓,隨後陸枋道了謝,便走到電梯門前等待著下樓。
正是查房的時間段,六樓神經外科科室過道裏的人來來往往,有新入住的病人,也有大病初愈滿懷喜樂準備回家的患者,還有迷路的患者家屬,還有那許許多多忙忙碌碌的白色身影們,有的推著將要給病人打點滴的液體,有的拿著給病人監測生命體征的儀器,還有許多年輕醫生不停地在辦公室門裏進進出出,向護士站的南丁格爾們傳遞著老師們新更改或是新添加的醫囑。站在電梯門口的陸枋,正看著這一幕熟悉的工作畫麵,突然拐角處走出來一位矮小的女醫生,一看見陸枋就認出了她,“陸枋?”,女醫生驚喜地叫著。
陸枋帶著疑問的臉龐向右側轉過頭去,認出了這張臉,“啊!師姐,好久不見!”。
女醫生陳靜滿臉欣喜,“真的是你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前兩天鄭老師也還提起你呢!”。
“嗯......剛回來不久。”陸枋微笑地回應著。
“哦,你找鄭老師是吧?他剛剛去門診坐診了。”陳靜平和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她和陸枋是同一天到科室報到的,隻不過她當時是研究生即將畢業,陸枋那時叫她師姐,此後便習慣了。
“嗯,謝謝!我剛剛問過護士站了。”陸枋客氣地回答,正好電梯門打開了,陸枋立馬跟陳靜道了別,就走進了電梯,看著徐徐關上的電梯門,陳靜的臉也慢慢地從寬肥變成了細條,最後消失在陸枋的眼裏,直到眼前的畫麵變成了陸枋自己那張被電梯門反射出的模糊臉。
門診三樓,出電梯口,往右走過兩個門,第三個門的牌匾上寫著神經外科,門框頂部左側掛著‘鄭富,主任醫師,神經外科’的牌子垂直於門框水平麵立於牆上,房間內有兩張靠牆擺放的電腦桌,但隻有靠窗那一側電腦桌上擺放了一台電腦,電腦前坐著一位兩鬢長著少許白發,雙眼緊盯著電腦屏幕的中年醫生,中年醫生身後則站著一名年輕醫生,年輕醫生正聽著中年醫生給他講解麵肌痙攣的問題,他的身後是洗手池,洗手池正對麵是一個紅褐色的書櫃,裏麵有許多紗布膠帶之類的,書櫃旁掛了幾麵紅旗,看字體內容都是幾年前患者送的,電腦桌朝外一側,此時一名男患者正在詢問醫生右臉抽搐的問題。
陸枋站在門口望了一眼,門診室內鄭老師正忙著,門外電子設備上也顯示著還有兩位患者在排隊等待,陸枋看了看時間,不到十點,今天周四,患者較周一周五相對要少,不如去逛逛書店吧,等鄭老師忙的差不多了再來,但陸枋正要側身時,鄭老師叫住了她,或許是他一抬頭瞧了一眼門口時,看到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陸枋!進來!”。陸枋愣了一下,略微皺了皺眉頭,然後迎麵換上尷尬的微笑,看著眼前這位中年醫生說,“鄭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