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何子儒忍住全身疲憊終於將所有的點滴都打完,可是陸枋仍舊趴在他的床沿邊睡著,何子儒雖不忍心將她吵醒,但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他輕聲喚了幾句,見陸枋毫無動靜,隻好自己穿好鞋子,走到陸枋身後,在她的睡衣口袋裏摸索著車鑰匙,也不顧剛拔了針還在流血的手背,輕輕地將陸枋環抱在懷裏,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出了急診樓。
車廂裏,何子儒疲憊地開著車,好在晌午陸媽主動加了何子儒的好友,給他發了家裏的定位,不然真不知道他倆誰才是病人。
清晨裏,路上的車輛及行人都極少,空氣裏都是冷風的味道,或許是隻有早起的人才能聞到的味道吧。一路的清靜感,好像這個世界隻有他和陸枋,他多希望這一刻能永久長存下去,可世俗有太多的偏見,陸枋割舍不下,他們似乎注定是走不到一起。停在紅綠燈下,何子儒轉頭看著陸枋依舊熟睡的臉,他想觸碰卻不能,心裏的感情被他們彼此都壓抑著,誰也不能往前一步。
天邊逐漸由黑色轉為灰色,慢慢的灰色也消失不見了,隨著光亮逐漸顯現出來,那第一縷陽光照在陸枋白皙的臉上,她漸漸被時間喚醒,緩緩地睜開惺忪的雙眼,迷茫的眼神看了看前方,又側臉看了看在她左邊的何子儒,她想,這大概是在回家的途中吧!
“你好點兒了嗎?要不我來開吧!”陸枋逐漸清醒過來,意識到身旁的何子儒還是個病患,晚來的關心似乎顯得格外無力。
“沒事兒,馬上就到了。”何子儒還未從方才的情緒中走出來,對於陸枋,他有太多的情感,一時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樣的無奈感。
高檔小區內,宋時軒倒是一早就到了雲煬家中。今天是趙立清案件開庭的日子,雲煬作為原告,當然要出席,至於陸枋,他聽說那個男人去到了她身邊,他亦分不清自己對她的感覺,隻好任由這些事的發生,畢竟除了那一頁紙的關係,他又有什麼資格去過問她的生活。
“哥,陸姐姐,哦不,嫂子自己過去嗎?”宋時軒還蒙在鼓裏,吃完飯,要出門了才想起問雲煬是否要去接上陸枋。
“她自己安排,走吧!”雲煬似乎有所不滿,但他自己卻未察覺。
兩人剛抵達法院門口,就見停車場內停著一輛他熟悉的小轎車,宋時軒也注意到了,正要同陸枋打招呼,卻見車內下來了另一位他陌生的男士,剛揚起的笑容頓時消失在了臉上。雲煬盡管早已知曉何子儒的到來,心裏已有了準備,但一見到他跟在陸枋身旁,心裏還是難掩不悅,他走到何子儒身旁,一把將陸枋拽到自己身旁,並摟住陸枋瘦弱的肩膀,未瞅一眼在一旁對他這一舉動嗤之以鼻的何子儒。
被突然拽到他的身旁的陸枋,不知怎麼了,正想掙紮著離開雲煬,卻聽見耳旁有一道聲音響起:“別忘了,從法律上,我們才是夫妻。”,她放開了自己抓住雲煬的手,乖巧地待在他身旁。
宋時軒根本看不懂這三人的關係,又聽聞陸枋有一位俊俏的哥哥,所以他隻當何子儒是陸枋的哥哥,和顏悅色地拉著何子儒一齊進了法庭。
法庭上,陸枋見到了這個素未謀麵的趙立清,人到中年還保持著一副健碩的身材,想必也是位極其注重儀表的人,單從麵相上,劍眉大眼,一張國字臉,盡管添了許多的皺紋,但那樣一張充滿正氣的臉,她實在想不到在這樣的一張臉下,竟然藏著如此多無恥又齷齪的心思。
開庭,一段簡短又必要的介紹後,雙方律師開始為各自的委托人辯解,這是一段冗長的故事,所有的一切都要從他招惹上王靜的時候說起。為了得到雲景城的幫助,他自私地離間了雲桉、王靜這一對情侶;又狠心地使計打掉了王靜唯一一次懷上的孩子,讓她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到李鈺身上,又離間了這一對剛好空窗期被雲桉填滿的小姐妹;他的目的是什麼呢?是拔掉王靜所有的依靠,讓她不得不倚靠自己,讓她離不開自己,並心甘情願地為他和雲景城、李鈺之間做橋梁。說到這兒,陸枋環顧四周,她掃視了一遍,沒有看見那張她見過的臉,她想,也許不來也是好的,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