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森林裏,蟲鳴聲吱吱入耳,在微風下,倆人都徐徐的睡去。隨著夜晚溫度漸漸下降,何子儒醒了過來。他看了看麵前的燒烤架,裏麵的炭火已經完全熄滅了,他又看了看躺在他右側的陸枋,此時正喃喃細語著,何子儒好奇著將自己的臉湊近,卻發現陸枋止不住地在顫抖,他不自覺地將手背放在了陸枋額頭上,出奇的燙,陸枋發燒了!
何子儒立即給店老板打了電話,老板說燒烤的東西放著就好,他會找人來收拾。何子儒就蹲在陸枋身旁,將她兩手托起,讓她趴在自己的背上,然後何子儒就不停地朝停車場疾步走去,好不容易將陸枋背到停車場,何子儒已然全身被汗水浸濕透了,他怪自己沒有早點把陸枋抱進帳篷裏去,不至於令她在冷風中躺著,而發熱;可他不知道的是,就以往陸枋的身體來說,就是在秋夜下躺一晚也不會著涼的,隻是她目前仍舊處於低熱狀態,一不注意就又會發熱,其實與他並無關係。
一路上,何子儒開的飛快,或許是夜晚的原因,紅綠燈都變成了黃燈,過往的車輛也稀稀疏疏地所剩無幾,他時不時地看一眼陸枋,並伸出手一直在她的額頭上試溫。
終於,車子停在了醫院急診室門口,何子儒停好車並將陸枋抱出車廂,急忙朝醫生辦公室奔去。今日值班醫生是一位年輕女醫生,紮著麻花辮,同何子儒相仿的身高,卻有著瘦瘦的身材,戴著一副藍色口罩,正對著電腦發呆;她一看何子儒抱著陸枋進了門,就趕緊上前詢問其情況,何子儒交代了一番,就聽女醫生說讓他先去掛號,將陸枋留在辦公室內她會照看。很快,何子儒就掛完號回來,女生體檢完畢,就坐到電腦桌前,點開係統一看,這姑娘剛出院不久,不小心“咦”了一聲,何子儒不明就裏,就問她何事,女醫生便將陸枋剛出院不久的事和盤托出,何子儒這才聯想到那晚陸枋一直躲在暗處不願露出自己的臉,且簽協議那天平時連眉毛都懶得修的人竟然還刻意化了妝,他本以為陸枋是為了體現她有多重視自己才化的,原來隻是為了遮住她這張生病的臉。
看診完畢,何子儒按醫生的要求帶著昏迷的陸枋做了各種檢查後,醫生才為陸枋開了藥。守在陸枋病床前的何子儒愧疚不已,可他突然想到那一晚瞿政皓那奇怪的行為,莫不是他早就知道陸枋生病的事,為了真相大白,何子儒走出了病房,在走廊給瞿政皓打去了電話,但他並沒有接,或許是正在上班吧,畢竟他上班時也不一定會接自己的電話,這才重又回到陸枋身邊。看著躺在病床上,止不住地冒汗的陸枋,何子儒回車上拿出衛生紙為她擦拭著汗水,陸枋更是時不時地發出喃喃細語聲,何子儒擔心她是不是燒傻了,就跑去找醫生,醫生過來看了之後,告訴他:“這是正常的,高熱時人偶爾會因為神智不清出現低語的情況,剛剛才用過物理降溫,等一會兒退熱之後就會好了”,何子儒這才放下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流逝,何子儒一直守著陸枋,不停地將自己的額頭放在陸枋額頭上,醫生說人的額頭最能感知溫度,何子儒就將手背換成了自己的額頭,總算在經過治療後,陸枋的體溫開始降下來了,她也進入了熟睡的狀態,何子儒此時也因為一直極度緊張的精神得到了一時的鬆弛後而感覺困意十足,慢慢地,他整個人放鬆下來,並趴在陸枋的身邊逐漸睡了過去。
第二日早晨,陸枋醒來,此時她的體溫已經恢複了正常,但是整個人卻覺得軟弱無力,想坐起卻發現自己根本坐不起來,嘴裏還泛著一陣苦味兒,她環視四周後才後知後覺著自己這是又回到了醫院,想必是何子儒送自己來的吧,可是他人呢?陸枋重又在周圍觀察了一圈,除了護士們忙碌的身影不停地從她的身邊經過以外,再也沒有別人了。陸枋實在覺得嘴裏苦兒正濃,想著找一杯水喝,她看見床頭櫃上放著一個茶杯,她認得,這是她在何子儒28歲生日時送他的保溫杯,當時她還故意嘲笑何子儒已經邁入了老年生活,因為他在27歲以後,總在身邊帶著一個保溫杯,裏麵還會學別人泡一點兒茶、泡一點兒花茶、泡一點兒果茶,後來陸枋偶爾會給他弄一杯果汁兒,可他嫌太甜了不愛喝,偷偷地將果汁兒換成了咖啡,盡管陸枋不知道,逮著機會就給他榨一杯,可他會趁陸枋不注意偷偷往孩子們杯子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