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生在市中心的孩子(1 / 2)

粉色的布幔是在我童年時母親曾賦予我的樣子,那時間的我,還隻是一個很漂亮的男生。

攤開手,打量自己跟隨歲月紋理細膩出許多的掌紋,在這座父母的新房子裏,也不知怎麼的,恍如時光流轉,恰似回到童年。

那時候的母親眼中,也許我更似乎是一個女兒。

隻是,我已然四十歲了。

就像一千零一夜的浪漫也無法束留住的,我早已被命運,從童話的時光裏刀削斧刻的雕塑出來,衍變成今日這般,安然若素、晨鍾暮鼓的樣子。

我叫羅才,一個幾經蛻變後演化而來的【普通人】。

也有人如此形容著我--一個好人。

我悠然的將自己深埋在沙發裏,避開窗外冬日的冷澀,陪伴在緩緩半眯起的眼瞼裏,自窗簾的縫隙打量著窗外淨藍許雲的天空,悄然的,做起我的【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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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座批發市場喧鬧著一千多戶商人的聲音,嬉笑怒罵著,映襯著橫隔著一條短街外的古玩市場,寡人,冷清。

魔電車的鐵軌有如火車道般的橫割在被稱為“建國”的中心大道上,將我家與批發市場,仿佛疏隔出牛郎織女的距離。

在被美譽為國家驕傲,也稱鋼城的這座北方小城裏,我們其實並不知道,鋼鐵帶來給我們的,是有著怎樣血濃於水濃烈的化不開的生命痕跡。

尤其是和我一樣出生在市中心生長在市中心學業在市中心的市中心長大的孩子而言,那座盤踞半個城市有如城池的鋼廠,就像是隱匿在仙蹤綠茵裏的--世外之地。

紀元82年,梅雨屢屢的5月,我出生在民豐委的一處由父母拉著舅舅一磚一瓦蓋造出來的樸實平房裏。

似乎剛出生不久就能說話的我,以獨子之資,在計劃生育嚴厲要求一家隻生一個好的嚴格要求下,得到一家人的萬千寵愛。

……直到,我兩歲時,像是被拔去電池的鬧鍾,仿佛某一種封印,我的聲音,掩去無蹤。

口齒還不能很伶俐說話的我,失去了許多因為聲音而來的喜歡。

魔都餛飩館,這個距離與我家步行十分鍾左右的市中心商業街裏遠近馳名的美味飯店,像最初的分水嶺,將我與父母的原本親密無間的距離,悄然的劃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罅隙。

若有光,我猜那裏一定藏滿了血淚交織的猙獰。

“咦?你家這胖小子真的不能說話了?該不會是……死了吧?”在被譽為全市精英坐落的餛飩館裏,父母外,旁桌的叔叔指著我說。

“別瞎說,這不還能喘氣兒?怎麼是死了?可能是被什麼事情嚇壞到了,或許過幾個月,至多幾年也就好了。”還是母親更疼孩子,鄰桌阿姨雖然不是我的母親,但有關孩子這種事,總會說起來更暖心。

而我,隻記著那碗餛飩是兩毛五,一張糖火勺(白糖做餡的燒餅)是五分錢。還有,湯裏的紫菜很好吃,也很好吃的,還有餛飩皮。嗯,還有甜滋滋的火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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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湛藍的天空仿佛一息間熱的泛白的時候,我已然三歲。

也許夢就是這樣,如幻燈片般,巧然的以時光中的罅隙為一幀幀的距離,將【我】的人生,逐步上演。

某一天,也許是被82年拍攝83年播出的《射雕英雄傳》所感染,在我家二十寸大彩電(當時聽說絕大多數人家裏連黑白電視都配買不齊,因為人均月薪隻有不足二十元的原因。)的鼓動下,我在新華書店裏買下人生第一本書,一本輕功書。

感覺和去古玩市場或舅舅家裏看的小人書(連環畫樣的)差不多。

在三歲已然能夠熟練加減法(每天花錢練出來的)和熟讀唐詩三百首(隻能被幾小首)的豐富知識下,我閱讀不算很吃力,幾個字認識幾個字不認識的捋著讀下來,我知道那是有關燕子李三的功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