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啊，媽給你介紹一個對象。”
在外麵送了一天外賣，鄭小乖彎腰在家門口脫下鞋，通紅的臉蛋上掛著豆大的汗珠。
她抬起頭，一臉稚氣地看著對自己笑眯眯的媽媽梁春花。
“媽，什麼對象啊？”
鄭小乖踩上拖鞋起身，直奔桌上的玻璃杯，端起涼白開往喉嚨裏猛灌了一大口。
解了渴，一雙稚嫩單純，透露著清澈的眼眸轉過來，認真看著梁春花。
梁春花肉臉上堆起訕笑，雙手不自然地交握在前麵。
“你年紀也不小了，當然是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了。”
鄭小乖愣愣地睜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相親對象？”
“媽，為什麼要介紹對象啊？”
“不是不準談戀愛嗎？”
梁春花繼續笑，“可你現在都二十歲了。要是在我們那個年代，你現在孩子都三個了。”
“你二姨家的哥哥，你還記得麼？”
鄭小乖抿抿唇，又捧著杯子喝了一口。
小學三年級後，她再沒去過二姨家，表哥張亮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
她清楚地記得小時候在鄉下，他拽起一隻死老鼠丟進她衣領裏，她被嚇得嚎啕大哭。
“兩歲的時候，你二姨就要你給她兒子當兒媳婦。現在你張亮哥當兵回來，穩重了不少。去年你二姨父在三環買了大房子，都裝修好了，就差一個媳婦。”
梁春花臉上的笑容越咧越大。
“人家給的彩禮不少呢！房子我去看過了，挺大的。你二姨都和我說好了，你要是嫁過去，你哥保準疼你，要是你哥欺負你，她就收拾他！”
鄭小乖覺得怪怪的，心裏有些抗拒。也不明白母親為什麼突然和自己聊這個話題。
“媽，我不想談戀愛，也不想要什麼相親對象。”
“我現在隻想好好上大學。”
梁春花臉色立刻變了，聲音十分嚴厲，“做什麼夢呢！剛上大一，你就生病在家這麼長時間浪費學費，我們已經給你辦理退學了。”
“家裏三個孩子你哥讀的二本院校，你姐讀的三本。供兩個大學生就把我和你爸好好扒了一層皮，你還繼續讀，是嫌我們命長嗎！”
鄭小乖震驚地睜大眼睛。
一場車禍讓剛上大的她在家休養了近半年，曾經不小心聽媽媽說過要她退學的事情，沒想到竟然真的讓她退學了。
還不等她消化，梁春花又說，“家裏有兩個大學生就夠了。”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幫家裏分擔，供你哥和你姐上大學。你亮哥多好啊，從小媽清楚他的為人，要是把你嫁給別人家，我才不放心呢！”
“可是……”
梁春花打斷鄭小乖的話，“可是什麼！我們養你這麼大，也該是你報答我們的時候了！”
“咱們家炒菜館能租到這麼個好位置，還是你二姨父跑前跑後，出錢又出力！你為這個家付出什麼了？”
“再說了，給你選的是一門好親事。你以為這三年經濟蕭條，生意有那麼好做？”
梁春花完全不給鄭小乖回嘴的機會，一頓說教之後，接到店裏的電話出門了。
身上都是黏膩的汗，短袖牢牢濕貼在後背，拓濕出一大片麵積。
鄭小乖拿了自己的擦身毛巾，難受地走進衛生間。
衝完身上的熱汗，才舒服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