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張颯急得哽住了。她凝視師益的側臉,目光帶著對他的深刻仇恨。
她真心覺得奇了怪了,她不過是喝了一點酒,稍稍喝醉了,回家的途中又碰到了壞人。
師益憑什麼說她自甘墮落?
師益不用再看她,也知道此時她的麵容是怎樣的。淩厲,浮滿戾氣。
為了平息她的火氣,不讓她繼續激動,師益又心平氣和的跟她說:“你實在不願意看到我,也行。你馬上上樓,我馬上走。”
他要看著她上樓,百分百確定,她已經安全到家了。
冬夜天寒,電梯間柔和的燈光下,張颯的臉色卻由於酒精的作用一派酡紅。
她又冷笑了一陣,隔了好久才對師益說:“是你不願意看到我,你忘記了?是你趕我的,在悉尼的時候,是你趕我的……”
張颯越說越無力,越說越虛弱,她不知道師益是有苦衷的。她就認為現在師益的行為是犯jian、是不要臉。明明是他拋棄了她,卻又過來找她,想方設法把過錯推給她。
張颯的軟弱、妥協、抱怨,又令師益深刻的感受到了她的心。她還在怪他,因為她還在愛他。
“颯颯,其實之前我……”師益啟chun,又慢慢轉身,正準備向她解釋。
恰巧,就在他轉身之際,張颯苗條的身子翩然往下倒去。
“颯颯!”師益一急,又趕緊扶住她、摟住她……
大約半個小時後,公寓第十四層,張颯所住的租房內。
這一處租房,她一個人住,今年新搬進來,師益是向黃韋德打聽才得知的。
那會兒,張颯又差點昏厥過去,師益將她扶上樓後,她跌跌撞撞跑進洗手間吐了一會兒。
慶幸隻是一會兒,待她吐完了、漱口了,師益又扶她到臥室,然後她如一灘軟泥,一頭栽在chuang上,躺下去便呼呼大睡。
她連衣服、鞋子、襪子都不脫,什麼都不管。
師益一向心思細膩、縝密,他知道張颯這樣睡,肯定不舒服,而且外頭的天氣非常冷,她連被子都不蓋。
為了讓張颯睡得踏實安穩,他便輕手輕腳,給她脫鞋子、襪子、外褲、外衣。再把她輕輕挪到chuang的中央,給她蓋好被子。
這會兒,張颯的呼吸平穩了。她已經進入了夢鄉,睡得比較香、比較沉。
不過,她的嘴邊總是在說夢話,聽不清她說的具體內容,但是又可以聽得出,她是在喊一個人的名字。
師益坐在她的chuang邊,寸步不移的守護著她。房間內的燈光不算明亮,也不算黯淡,皎白如銀。
透過這樣的燈光,師益靜靜凝瞅著張颯的臉龐。
女人微醉的時候是美色撩人的,此時的張颯也不例外。師益愈瞅她,愈發覺得她美,比天下間的任何女人都美。兩頰紅潤微熏,瀲灩的chun好像熟透的櫻桃。
總之,張颯令他想起了一句詩,醉酒佳人桃紅麵,不忘嫣語嬌態羞。他都有一種一親芳責的衝動了。
沉浸在夢中的張颯,仿佛知道師益就坐在她的chuang邊看著她。
她繼續喊著那個人的名字。隨著環境的越來越安靜、心情的越來越平靜,師益漸漸聽清楚了她在喊誰。
“師益,混蛋,師益,混蛋……”反正張颯是在無限的重複著這四個字。
驀地,師益鷹隼般深邃的眸子裏,燃升兩團暗紅的幽火。那兩團火,蘊含一股熱yu,帶著吞噬一切的決絕。
師益冷薄的chun也桀驁的揚起,勾勒出一抹極好的微笑。正好張颯的一隻手到了被子外,他握起它,溫柔而愛惜的扣在掌心,低聲告訴她,“傻丫頭,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他又在心裏發誓,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再放棄張颯。他會愛她寵她,沒有極限。
翌日清晨,C市出了大大的太陽。明亮而刺眼的光線穿透明淨的玻璃窗,照進張颯的臥室。
房間內那一張寬敞舒適的大chuang上,那一張柔軟暖和的被子下,一男一女兩條光禿禿的身軀,溫馨的摟抱在一起。
女人躲在男人的懷裏,男人下巴抵著女人的頭頂,輕而易舉便能嗅到她的發香。
隻是,他們都還閉著眼睛,暫時沒有蘇醒過來。
直到七點整,客廳裏的掛鍾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響,將他們打擾到。
這是張颯設置的鬧鈴。每個工作日,這個時間點,她都得起chuang,梳梳洗洗準備去上班。
今天她也要上班。如往常一樣,她躺著懶洋洋的翻了翻身,那對潔白晶瑩的藕臂無意間從被子裏抽了出來,那對柔膩圓滑的香肩也不自覺的袒lu在外。
照她一貫的作風,她還得賴chuang半小時,因為她的瞌睡實在是不易退去。然而,今天她的鼻子,突然就嗅到了一股氣息。
一股熟悉的男人的氣息……
霎時,她猛然驚醒,腦海裏的瞌睡一瞬間全部趕跑,雙目一瞠睜得老大。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張颯使勁的回憶著昨晚……
回憶著回憶著,她的思維越來越清晰。她又意識到了,剛才是那個男人抱著她,並且昨晚自剛才,她都埋頭在他的xiong口,他們肌膚相親、雙tui交纏。
至於他為什麼會上了她的chuang,那是因為……
張颯又想了一會,昨晚她睡到半夜,突覺喉嚨嘶啞,口渴難耐,叫嚷著要喝水。然後,師益倒水給她喝。喝完水後,她的全身又冷得發瑟,迷迷糊糊的扯住師益,把他扯倒在chuang上……
其實扯倒師益,她是故意這麼做的。縱觀整體情勢,她猜測這一次,師益會陪她到天亮,他的心裏有她。而晚上天氣冷,師益一直坐著,必然會感冒。若不感冒,也會累得腰酸,她記得他的傷勢剛愈不久。
反正張颯都記起來了,又小心翼翼的去扯被子,想用它來遮掩自己一絲不gua的纖體。
她臉頰的顏色也開始變化,紅得就像晚霞。她感覺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膚,上麵都還彌留著師益的氣息、彌漫著師益的wen痕,下shen處更是映著師益輾過的微微澀痛。
張颯的內心幸福甜蜜,卻又揪擰著眉,惶恐的猜測著:這一回師益可算撿了一大便宜,那麼,他會不會因此更加輕看她?會不會又說是她纏著他?
恰好這個時候,與她同睡的師益也朝另一邊翻了翻身。
懷抱空了,隨之師益的眼球也感受到了世界的光明。他知道此時已經天亮了,也輕輕的張開眼睛。
張颯背向他側躺著,並沒有再閉眼,枕著自己的雙手,一動不動,仿佛在鬱悶、在憂傷、在思忖。
師益一醒過來,便聽見了她輕柔的呼吸,猜出了她也是醒著的。
一向動如脫兔的張颯,此刻竟然靜若處子,如此反常,他表示沒有料到,所以又心生對她的不盡憐憫之情。
他又轉過身子,摟住張颯,把她往自己懷裏帶,溫柔輕緩在她耳邊低語,“颯颯,我們重新來過,好嗎?我愛你。”
張颯的心跳一直砰砰通通,竄動激烈。這會兒師益抱著她,她的心跳又異乎尋常的平穩了。
“你愛我?”張颯漠然無力的反問,也任由師益抱著。
隻是她不相信,師益若愛她,在悉尼的時候為何要跟她分手?
此時師益心口的滋味又是無比苦澀的。他想,或許隻有對張颯說出自己之前的苦衷,才有可能得到原諒。
他說:“那天你罵得對,我懦弱、我無能。我的體質變差了,以後都不能動粗動武,不能再擔任方墨瑋的貼身助理。我擔心自己給不了你最好的未來,所以選擇逃避。可是後來,方墨瑋的一番話令我恍然大悟。他說的很對,愛一個人,就該給她她想要的,而不是自以為是,給她不想要的。換言之,隻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我就沒有資格說放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