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以前就是小孩子不定xìng,現在麼,長大了唄。”
“對了,小爺又出新花樣了……咦,東西放哪兒去了呢。”李繼業拍拍腦袋,從袖袍裏頭掏出一張紙來,笑道:“看吧……要皮做的二十斤左右沙袋一個,著鐵匠打造的各式鐵杆若幹,五斤到十斤五十斤一個的圓鐵環若幹……你們看,是小爺用毛筆畫的樣子,照樣子打就得了……眾列位,你們說說,小爺要這些東西,做什麼使?”
眾人俱是搖頭,李繼業自己也是搖頭微笑,隻道:“不管了,反正伺候小爺叫他開心,就是咱們的正份差事。”
有人接了一句:“是嘍!不值錢的東西,叫兵仗局的老黃弄去就是了。”
“對了!”丘執中問李繼業:“小爺要的刀,打好了沒有?”
“打得了。還要鐵甲,這可不敢給他進。”
“嗯,弄把刀練練刀法,也罷了。鐵甲萬萬不可。”
他們說的小爺,便是當時大明宮中對皇太子的特有稱呼,皇帝是萬歲爺,皇爺。皇太子則是小爺,皇帝有時稱哥兒,或是主位,主兒,而諸王可稱哥兒,或是按排行來稱呼。
眼前這位跑步的小胖子,便是大明崇禎皇帝的嫡長子朱慈?,是當年的信王妃,現在的周皇後親生嫡出的皇長子。
皇太子今年已經十四歲,眼瞅著就要十五,對這個嫡子,崇禎皇帝也是極為重視,崇禎八年皇太子六歲那會兒,命禮部尚書薑逢元、詹事姚明恭、少詹事王鐸、編修吳偉業、楊廷麟為太子講讀經義,編修胡士恒、楊士聰校書。
這個班底是很強的,也是當時的碩儒名臣風流才子充斥其中,但皇太子雖不稱頑劣,也說不上聰慧,加上自製力弱,崇禎天天被國事弄的焦頭爛額,也根本沒心思管他,所以盡管老師很強,學生卻隻是一般,反正朝野之間,並沒有什麼人稱頌於他。
太子向來住在鍾粹宮中,今年上半年才有懿安張皇後換了住處,因為年歲漸長,皇室預備給他娶妃,這樣就需要一個完全屬於太子的dúlì空間。
這座端本宮距離東華門不遠,是大內的東北角,處於內外朝的交界,是個不錯的好地方。
就是太子似乎還有很重的孩子氣,平時學業一般也就罷了,現在天天瘋魔了一樣,晨起跑步,到各宮請安過後,又是做那些怪動作,現在又要人弄各種器械,說是還要練武。
還不止如此,現在宮中禦馬監下有內cāo,好幾千練武的太監,當然也有京營和禦前諸衛教習的武官,太子令人在內cāo教習武官中挑了幾個號稱武藝最強的到東宮來,上午自己練身體力氣,下午學習刀法,並練騎shè。
“魔征啦!”李繼業搖頭,看著一路小跑過來的皇太子,道:“生了這場病後就移了魂一樣,咱家看小爺,就跟兩個人一樣。”
若是叫皇太子聽到了,一準得給他伸個大拇哥,讚一聲:“您老也是穿越的罷?咱哥倆惺惺相惜,就大哥甭說二哥了罷。”
這跑的跟狗一般喘,累的比騾子還慘的皇太子朱慈?,自然便是車禍後移魂穿越的曾畢凡了。
開始他自己都不敢信,瘋鬧了好幾天,才慢慢兒的接受現實。
這一接受,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臥槽泥馬!”從融合的記憶中到底知道了自己是誰,又知道了是哪一年之後,曾畢凡由衷地感慨了:“老子居然是崇禎的皇太子,而且還來到了崇禎十六年九月,這哪裏是拉風,簡直就是颶風!”
倒也不怪他情緒激動,此時距離明朝滅亡不過半年時間不到,這個境遇,就和穿越成玄武門之變那天的李建成,似乎也相差仿佛。總之,都是無計可施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