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四爺和爾芙是一路吵鬧的回到了西小院,可是兩人之間如凝滯了一般的氣氛,卻並沒有多少緩和,相反越發嚴重了。
“怪獸!”
爾芙氣四爺不信任她,又不將她的臉麵當回事,居然如扛麻包似的把她扛回西小院,覺得自己個兒受到了很大很大的傷害,雙腳一落地就衝進了西暖閣裏,將暖閣和西次間相連的門鎖了個嚴嚴實實。
同時,她也沒有忘記將通往廂房浴室的那道暗門拴好,免得‘敵人’從後方攻破她的封鎖線,眼見有些冷颼颼的暖閣成為了密室一般的存在,爾芙這才卸下了所有的防備,不顧身份、儀態的跳著腳,站在臨窗的大炕上,對著打開一條細縫的琉璃窗,聲嘶力竭的叫罵著,形如潑婦,就差撒潑打滾吐口水了。
而四爺則是如泥塑的菩薩般,大馬金刀地坐在東次間臨窗貼牆擺著的羅漢床上,除了最初那一刹那有些失態的摔了手裏的茶盞,之後便好像事不關己一般的拿過一本不知名的傳記,津津有味的陷入了書的海洋。
“主子,這暖閣的炕都好幾天沒有燒過了,您還是穿著鞋子吧!”作為引發這場戰爭中的重要一環的古箏,雖然本人極力的想要降低自己個兒在爾芙跟前的露麵次數和影響力,但是還是很無奈的被老謀深算的蘇培盛推到了最前麵,殺到第一線來安撫暴怒中的爾芙。
對此。她真是又無奈、又無力,總之是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爾芙雖然生氣,卻還是很講道理的人。古箏是府裏的奴仆,雖說現在名義上是她身邊的一等宮女,可是卻是實打實的生死都由著四爺,壓根不能反抗四爺的命令,所以也就沒有遷怒到她的身上。
不遷怒,不代表她就能容忍古箏這樣明晃晃的‘吃裏扒外’的行為,冷颼颼的小眼刀。那是一點沒浪費的都丟在了古箏的身上,同時對四爺不聞不問的行為,更加氣憤。一見古箏冒頭就噌噌量大步湊到了窗邊,“你去回到你主子跟前獻殷勤去,本姑奶奶不稀罕。”
說完就一把扯過了窗簾,隔絕住了古箏欲哭無淚的小眼神。免得自己個兒心軟。背對著若隱若現的琉璃窗,繼續發泄著心裏頭的不滿,同時還把注意力往擺在博古架和角幾上的古董花瓶、名貴擺件上轉去,琢磨著是不是要弄出點什麼響動來,提醒下四爺,她很生氣的這一事實。
不過,這念頭才剛剛鑽出來,爾芙就自嘲的搖了搖頭。暗道:浪費是可恥的。這些玩意現在看著不起眼,好些都是官窯出來的製式花瓶。可是要是好好保留個幾百年,那都是一筆筆白花花的銀子,絕對能讓無數吃不飽飯、上不起學的山區兒童背起書包,走進窗明幾淨的學堂。
不能摔這些一碰就壞的消耗品,又不能一個勁的傻吵吵賣力氣,爾芙隻能無奈的摔起了坐墊、錦盒這些磕碰不壞的東西,嘭嘭嘭的摔了大半個時辰,不但沒有看到想象中四爺暴怒的樣子,反而累得一身臭汗的爾芙,終於啞著嗓子,一屁股坐在了隻剩下隔涼氈席的大炕上,有些尷尬的撩著窗簾的一角,對著一直不放心守在窗邊的古箏,低聲吩咐道:“給我弄杯茶。”
“欸,奴婢這就去。”爾芙自覺尷尬的小聲吩咐了一句,古箏卻好像越野車動力十足的引擎一般,如炸雷般提神醒腦的應了一聲,轉眼就往房門的位置跑去,隻留下一道飛速消失的背影。
“鬧夠了麼?”敞開著的門,半開著的窗戶,真心沒有什麼隔音作用,這邊古箏剛應了個聲往堂屋跑去備茶,那邊一直沉浸在書的海洋裏的四爺就抬起了頭,嘴角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慢悠悠地晃悠到了爾芙的窗下,語氣平靜的問道。
“沒有!”氣不打一處來的爾芙狠狠地剜了一眼四爺,啞著嗓子說道,同時一手抓起身邊插了幾支桃枝的花瓶,連花枝帶水的往四爺身上潑去。
冰涼的水,淋得四爺一身一頭都是,還有幾片頑皮的粉色花瓣落在了四爺光禿禿的腦門上,顯得很是滑稽,可是四爺卻是麵不改色的繼續問著:“鬧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