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事辦得太莽撞,這府裏人多眼雜,便是她現在讓你攔住了三福晉和珍珠格格,你覺得這事能瞞住旁人麼?到時候,不但傷了主子和娘家這些年的情分,還會壞了主子在主子爺心目中的好形象,不值當的事!
兩害相權,取其輕。
三福晉不過是私信作祟,想讓珍珠格格入府伺候,沾沾咱們主子爺這位親王的光罷了,那咱們要是成全了她,她也就沒有理由為難咱們主子了,等珍珠格格進了府,你還怕咱們主子收拾不了她們母女?”這會兒不是給琦香解釋細節的時候,但是要是不說通了腦瓜僵硬的琦香,福嬤嬤真不敢把這東西交到琦香的手裏,所以隻能言簡意賅的說了一下她的想法,便將琦香交托給了守門婆子的手裏,快步回到了正院。
正院,烏拉那拉氏雙目無神地坐在堂屋裏,一見到福嬤嬤,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一亮,忙迎了上來,緊抓著福嬤嬤的胳膊,尖聲說道:“嬤嬤,你快讓人給我額娘那邊送信,千萬千萬讓她把老祖宗送到廟裏住些日子。”
“主子,您先坐下,這事聽老奴跟您念叨念叨!”看著儀態盡失,猶如困獸一般紅著眼睛發狠的烏拉那拉氏,福嬤嬤心裏一酸,忙將烏拉那拉氏扶回到了次間的羅漢床上坐好,輕聲說起了她的打算……
聽福嬤嬤居然許諾出要迎珍珠入府,烏拉那拉氏臉色一變,冷聲說道:“嬤嬤,你糊塗,我與她本是姑侄,可是如今卻要共侍一夫,這事要是成真了,那咱們烏拉那拉家就別打算在京裏站住腳了。”
“主子是您想左了。
別說,她現如今已經是遠房旁支的姑娘,連族譜都已經改了,便憑著您在主子爺心目中的地位,這事也不會有人亂說,而且就算是鬧到主子爺跟前去,主子爺對您也會更加心疼,心疼您在娘家和主子爺之間為難,左右受氣,與其要鬧得最後更難收場,不如就將珍珠收到府裏來,放在眼皮子底下,有您盯著,總比她在外頭抹黑您的名聲強吧。
您也知道,那個祁氏是個八麵玲瓏的人,有了她在您娘家幫襯著,以後您娘家那邊也不好再為難您了。”福嬤嬤的大手按在烏拉那拉氏的肩膀上,壓住了烏拉那拉氏要起身的動作,語速飛快的說著,說完才撒了手,坐在了一旁的小杌子上,抬頭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烏拉那拉氏。
烏拉那拉氏本就是個聰明人,之前是一時氣迷心,這才想歪了,想左了,想出要將祁氏和珍珠永遠留在府裏的法子,但是聽了福嬤嬤的話,她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明白她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和幼稚,暗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嬤嬤,你說得對。
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是親王府這樣的地方,估計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我犯錯呢吧!
雖說娘家那些人不會因為祁氏和珍珠就舍棄了我這個親王福晉,可是想來就算是正房嫡係一支也會疏遠我,甚至還有些人會覺得我是個心狠手辣,全然不顧及血脈親情的陰狠之人,徹底站在姻親的一方,選擇與我作對吧!
不但如此,就算是我這會兒絕了珍珠入府的路,他們也會再安排旁的人來府裏與我為難,到時候有了祁氏和珍珠在前的例子,怕是她們還會對我多有戒心,更加不利於我控製她們……
與其是這樣,倒是真不如像嬤嬤所說,直接收了珍珠這個憨貨算了,別看她是傻了些、蠢了些、莽撞了些,但是她的顏色是真好,到時候,嬤嬤挑兩個穩重的宮女過去伺候著,想來總能調理好的。”烏拉那拉氏擰著手裏已經看不出花樣子的帕子,眼泛水光的咬牙說道。
誰說出身在名門望族就是幸福,她享受了娘家提供的優渥生活,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可是這犧牲的也太大了些,不但要應付府裏那些層出不窮的貌美女子,還要應付著娘家隨時提出的要求,左右都是為難,還不如做個貧家女!
“主子能想明白就好,想來琦香那邊也快帶著祁氏和珍珠回來了,您可千萬不能再擺臉色給她母女看了,讓她們生出戒心來。”福嬤嬤見烏拉那拉氏服了軟,心裏一鬆,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這才招呼著院子裏那些忐忑不安的宮人準備熱水,伺候著烏拉那拉氏洗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