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替四爺掖好被角的蘇培盛,找到了在廊下等著的伊爾根覺羅氏,相比於張保和陳福兩位能獨當一麵的大太監,蘇培盛隻是個很稱職的執行者,眼瞧著李氏說話就要去小烏拉那拉氏,他全無主意的看著伊爾根覺羅福晉,略顯慌張的問道:“老福晉,您看這事該怎麼辦呢,這李側福晉過去和小烏拉那拉氏格格一說話,咱們瓜爾佳福晉還活著的事情,可就瞞不住了!”
“怎麼辦?那還不容易!
天花是什麼病,那可是疫症的一種,小烏拉那拉氏格格一來就發熱昏倒,連帶著和她一塊過來的那些個仆婦,自然是要被挪到旁邊院子去避疾,誰要是敢進去,那你就放她們進去好了,隻是再想出來,那除非是大夫們說她們病愈了……”伊爾根覺羅氏拂了拂袖子,笑著瞟了眼在偏殿那邊偷摸瞧著這邊動靜的琥珀,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冷聲說道。
這還真是個簡單粗暴的主意!
蘇培盛顧不得去同情被染疾的小烏拉那拉氏,打了個寒顫,忙下去準備了,也虧得爾芙臨走的時候,給蘇培盛留下不少銀錢打點,他這邊大棒加甜棗的攻勢,剛說動了行宮護衛守住院門,李氏就領著琥珀和其他兩個宮女,拎著個朱漆食盒,笑吟吟地過來了。
而就在蘇培盛和李氏說話的工夫,另外一側的院牆外,兩個頭發花白的小老頭鬼鬼祟祟地點燃了一小撮藥末,眨眼的工夫,一抹青煙就順著微風,徐徐吹進了院子裏,別當秦大夫和韓大夫兩個人是吃素的,他們雖說未必看得懂深宅大院裏的那些勾心鬥角,卻不妨礙他們都是護短的性子,將瓜爾佳氏當成了自己人,眼瞧著瓜爾佳氏被逼躲出去,又聽見伊爾根覺羅氏給蘇培盛出的損招,他們倆眨巴眨巴眼睛,自動自發地補全了缺口。
別看這小撮藥末不起眼,但是卻是價值千金。
這一點點煙塵吹進去,隻要是碰見的人就會起疹子、發高燒,病狀和感染了天花的病人沒什麼太大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對身體無害,而且不需要吃任何藥劑,三兩天內就會康複,但是有這兩個小老頭天天下藥,估計小烏拉那拉氏在四爺離開行宮前是好不了了。
兩個小老頭瞧著風向變了,忙熄了火種,又將灰燼收拾幹淨,這才拍了拍手,秦大夫揣著罪證從後麵的小路離開,韓大夫則邁著四方步出現在了蘇培盛和李氏跟前,他滿臉驚詫的瞧著蘇培盛,連聲說道:“我說蘇公公,您是不是忘了老夫交代的話了,這天花猛如虎,稍有不慎就有感染上的危險,您又沒有種過痘,怎麼還偏往這邊湊合呢,您是非得弄得整個行宮上下都感染上了天花,將這事鬧大了給你家王爺惹了麻煩,您才舒坦是麼!”說著話,他就將隨身帶著的幾個藥包,分給院外守著的兵丁,一副好似很緊張的樣子,用帕子堵著口鼻離開了。
“李側福晉,您瞧這邊都有兵丁守著,大夫也幾次三番交代,絕對不能放人進去,您就別為難奴才了,不如等主子爺醒了,您問問主子爺再決定如何……”蘇培盛心裏給韓大夫點了一百八十幾個讚,扭頭對著李氏一本正經的說道。
“哼,行,那本側福晉就不進去了。
琥珀這丫頭是小烏拉那拉妹妹跟前的大宮女,也是種過痘的,怎麼都不會感染到,讓她進去把這些吃食誒小烏拉那拉妹妹送過去,這你總不能攔著了吧!”隻是李氏也不是全無準備,她陰笑著抿了抿發鬢,拉過身後站著的琥珀,一雙眼睛緊盯著蘇培盛,冷聲說道。
“這個,恕側福晉包涵……
若是琥珀姑娘想要進去,奴才自是不好阻攔,但是奴才奉了咱們主子爺的吩咐,不能眼瞧著闔宮上下的宮人,跟著一塊冒險,琥珀姑娘進去沒有問題,可是再想出來,怕是就不那麼容易了,畢竟這天花是傳染的,琥珀姑娘種過痘,不會感染上,旁的人卻沒有種痘,這要是被她從宮裏頭帶出來什麼髒東西,弄得大家都感染上,那怕是就不好了。”說完,蘇培盛便往旁邊讓了讓,讓出了進出宮殿的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