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次能順利將百合和小巧都圍在一塊,實在是巧合。r?an?.??
這老趙頭是打從十年前就往莊上送水的老人兒了,原本就是山腳下不遠處的小王莊上的莊戶一個,家裏頭有個十幾畝良田,雖說比不上尋常地主家,卻也是莊上不錯的富戶。
照說他本該就這樣安安穩穩一輩子吧,卻偏偏他子嗣緣不好,連著兩子都是不到兩歲上就夭折了,他的妻子受刺激太大,精神便有些不大正常了,為了尋找在雨夜走失的妻子,老趙頭變賣了家中所有產業,也沒能找到妻子,就在他要餓死路邊的時候,被四爺撞上了,四爺感念他對妻子的這份真心,賞了他往皇莊送水的活計,雖說賺不到什麼大錢,但是足夠他吃喝嚼用,閑暇的工夫也多,讓他能有大把時間去尋找走失的妻子。
老趙頭這人雖說愛貪些小便宜,卻是為了能有更多的銀錢尋找妻子,原本百合讓他把小巧藏在水車裏帶出去的時候,他想著不過是順手的事情,再說他也偷偷瞧過小巧這丫頭,見小巧小小年紀就要為奴為婢的伺候人,也是心生憐憫,便點頭同意了,可是當他從百合和小巧私下對話中,無意中聽到了小巧是旁人安排到莊上探聽消息的釘子時,他就後悔了。
別看他貪財,卻一直記得四爺對他的幫助。
他表麵上不動聲色,如常趕著水車來莊上送水,如常離開,背地裏,卻給小廚房裏頭當差的小生子透了消息,這樣才有了伊爾泰和丫兒領人包圍住水車和百合的事情,找老頭故作忐忑地站在一旁,搓著手道:“這人是怎麼鑽進車裏頭的,小老兒也不清楚,還請姑娘給你家主子好好說說,我老趙頭可是本分人……”
“好啦,你有什麼話,還是跟伊爾泰大人說吧。”丫兒並不知道內情,瞧著老趙頭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很是不待見,扭頭瞥了眼臉上滿是傷痕的百合,冷聲說了句,便小跑著回樂安堂給爾芙報信去了。
這次能這麼順利地找到小巧,爾芙鬆了口氣,可是當她得知幫助小巧出逃的人是一位容顏盡毀的繡娘時,她又不禁提了口氣,真是人心不古,這些人怎麼就不明白忠仆不事二主的道理呢,古往以來,那些個做習作的人能有什麼好下場。
此時,她也是以為是小巧使銀子買通了啞娘幫助。
畢竟之前啞娘在莊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來,直到她愁雲滿麵地審問了小巧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個兒小看了叫啞娘的這位繡娘。
滴溜溜轉的珍珠,拿在手裏頭,她玩味地看著啞娘,笑著道:“我的好妹妹,你還真是無時無刻不給我驚喜,我以為你就算是你不顧念著咱們之間的血脈之情,也會想著我將你從莊上接出來的恩情,不過到底是我把你當個人看了,你哪裏還能算作人呢,就算是咱們阿瑪這些年沒有好好照顧你,可是你自打回到咱們家裏頭,阿瑪待你是如珠如寶,你居然會如此落井下石……”
“主子,您說得是什麼話,奴婢聽不懂。”百合心下一驚,故作鎮定的辯解道,她實在沒想到爾芙能憑借著那麼一顆珍珠就認出她的來曆。
她以為她這副鬼樣子,應該是沒有人能認出她了的。
不過她現在仍然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百合,一來是不願意讓爾芙小人得意,瞧見她這副落魄樣子,二來也是心存僥幸,畢竟在她看來,爾芙性格純善,興許瞧著她可憐就放了她呢。
至於說小巧會出賣她,她不怕,她隻要說小巧是惡人先告狀,便大可以將整盆髒水都原封不動地潑回小巧頭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隻要能安然無恙地離開小湯山,不愁沒有機會替自己報仇。
隻是她卻不知道爾芙已經確定她的身份。
別看爾芙手裏頭的這顆珍珠不起眼,看上去和其他珍珠沒有半點不同,但是卻是從一件爾芙親手製作的珍珠頭箍上拆下來的。
之前為了讓百合更好地融入瓜爾佳府的生活,裕滿曾私下求到爾芙的頭上,爾芙就將這件閑暇時候和炫彩坊裏的大師傅學做的頭箍,當著瓜爾佳府闔府上下的仆婦麵,親手送給了百合,而爾芙手裏頭把玩著的珍珠瞧著不起眼,卻有她無意中劃出來的一道曲線刮痕,當初為了能將這條刮痕隱藏好,爾芙可是費了大功夫的。